顾煜恒拍着被子的手一顿，转过身挑眉看向夏清清。

夏清清只当他是误会了，连忙摆手道：“我说的不是像李倩他们那样挤挤，而是你睡一头，我睡一头。

我……我块头小，能给你腾出些位置来。”

火车票都是顾煜恒花钱买的，虽然是他决定要让出一个床铺给那对母女，但让自己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独占一个卧铺，夏清清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顾煜恒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发顶。

“你就安心睡吧。”

说完他就转身穿过狭窄的车厢过道，不知去了哪里。

夏清清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总觉得自己像是被那人当做小孩子一样对待了呢。

直到车厢顶部的灯都熄灭之后，夏清清也不见顾煜恒回到自己的这个车厢。

她熬不过困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盖上顾煜恒铺好的被子，在“哐哐”的火车声中沉沉睡去。

虽然并没有人和夏清清挤一张床铺，但她还是把自己缩在了床边边，腾出了一些地方来，让顾煜恒晚上能有个稍作休憩之处。

也许是适应了老旧绿皮火车的颠簸，夏清清这一觉睡得竟然还不错。

她醒来时天还没亮，只是火车到了一个小站，隐隐听到一些走动和人声。

夏清清睁了睁朦胧的双眼，隐约看到自己的床尾坐了一个人。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借着车窗外站台的灯光瞧清了那人。

是靠坐在车壁上闭目休息的顾煜恒。

他坐在床铺的最末端，双臂环抱在胸前，稍稍低垂着脑袋，侧脸隐在灯光的阴影下，能看到刀削斧凿般分明的棱角，长腿交叠着伸在两边床铺的过道中。

即使是在坐姿的睡眠中，顾煜恒的脊背也是挺直的，仿佛钢铁般永远不会弯折。

夏清清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他在坐下前，一定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自己的脚，尽可能放轻了动作，这才完全没有吵醒自己。

夏清清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的睡相还行，晚上也留了个心减少翻身次数，靠外的床铺一直空了一片。

即使是顾煜恒这样的大高个，也能侧身躺下，

可他仍是选择只占据床尾的那一小块地方，没有像夏清清说的那样同她「挤挤」。

一想到顾煜恒可能以这样憋屈的姿势睡了许久，夏清清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起身站到了顾煜恒的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同志，顾同志？”

顾煜恒很快睁开了双眼，看向夏清清的眼眸清明，仿佛压根儿就没睡着一样。

“怎么？我吵醒你了？”

他低沉的嗓音微微沙哑，还是能听出正处在刚刚睡醒的状态。

夏清清摇了摇头，指着床铺说道：“我睡醒了，你躺下睡会儿吧。”

顾煜恒有些怀疑地看着她，“天还没亮呢，你就睡够了？”

“嗯。”

夏清清点头，“昨晚睡得早，这会儿醒了已经睡不着了，你睡吧。”

顾煜恒见她眼神明亮，精神抖擞，看起来确实休息的不错，也就不再和她客气，脱去外衣躺在了尚带有余温的床铺上。

夏清清抻了抻手臂，去了趟厕所就回来了，同顾煜恒先前一样坐在床尾，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

好在中铺的那对母女一早就到站了。

小女孩经过一晚的休息已经退了烧，那位母亲轻手轻脚地把她抱下了床，再三向夏清清道谢之后，两人就下了火车。

夏清清为了防止自己的床铺又被人给占了，干脆就爬上去躺着，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当她再次醒来时，外头天色已经大亮。

下铺的顾煜恒比她醒的还早，正坐着和对床的黄志远夫妻俩聊着什么。

察觉到上铺的动静，顾煜恒抬起头来，浅笑着招呼夏清清，“醒了？下来吃早饭吧。”

顾煜恒不知何时去餐车把早饭都打来了，用的是昨天夏清清装煎饺的铝制饭盒，打了半盒白粥，饭盒上还温着一个茶叶蛋和一个用油纸包着的肉包子。

“小夏妹妹，你家「顾同志」对你是真体贴啊！我看了都羡慕。”

李倩打趣着正在吃早餐的夏清清。

夏清清咽下嘴里暄软的肉包，对着黄志远扬了扬下巴，“黄同志，李倩姐这是在点你呢，嫌你不够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