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同志！”

姚秋蔓见赵东青转身就要离开，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摆。

赵东青止住了脚步，侧头看向从床上支起身子的姚秋蔓。

小护士嘴唇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东青耐心地询问：“怎么了小姚护士？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

姚秋蔓只觉得自己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赵东青说，这会儿却全堵在了喉咙口，只勉强说出了一个「我」字。

赵东青看着姚秋蔓明亮却带着点忧愁的双眼，又垂眸看了看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指，心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赵东青稍稍压了压眼皮，随后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小姚护士，我这体检项目还没做完呢，回去晚了我怕你的同事们都收工了。”

姚秋蔓一愣，缓缓地松开了赵东青的衣角，不好意思地说道：“赵同志，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多大点事啊，我们军人就是要为人民服务嘛，换做我的任何一个战友，都会像我一样帮你的。”

赵东青的话让姚秋蔓瞬间冷静了下来，也许是被他抱了一路，姚秋蔓这段时间埋藏在心底的感情在这段路上疯狂滋生。

她这才意识到，感情的事，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所以即便是听赵东青说他不想再婚，还说自己像他的妹妹，姚秋蔓也突然想勇敢一回，向这个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表露心迹。

就算他离过婚又怎样，就算他有两个孩子又怎样，就算大家都说他们不合适又怎样，自己就是喜欢他！

姚秋蔓幻想着，也许自己对赵东青而言，也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可赵东青刚刚就是在明确地告诉她，她姚秋蔓并不特殊，她和芸芸众生一样，只是他们军人眼中一视同仁的老百姓。

今天无论是谁晕倒在赵东青面前，他都会义不容辞地把那人送到卫生所。

姚秋蔓沮丧地垂下眼睫，轻声说道：“嗯，赵同志你快回去吧。”

赵东青看着小护士微红的眼眶，觉得她好像快要哭了出来。

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伸手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另一颗大白兔奶糖，轻放在了姚秋蔓的床边，开口时，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小姚护士，这颗糖给你，一会儿记得再吃些东西，以后可要好好吃早饭，别再让自己晕倒了。”

赵东青说完，不等姚秋蔓有所回应，便转身大步地离开了休息室。

姚秋蔓看着赵东青离开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把那颗大白兔奶糖握在手心里，再也控制不住，早已潮湿的眼中滑落滚烫的泪珠。

……………………

赵东青出了卫生所，一路小跑着回了营区。

在这段并不算远的路程中，他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那个见面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小姚护士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反思来反思去，赵东青觉得自己的问题也不小，第一次见小姚护士就感到亲切，为人又热心，大晚上的还帮自己找面盆和毛巾。

再之后……

再之后好像也没什么了，加上今天两人一共就见过四次而已。

小姚护士是个好姑娘。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刚一冒出头，赵东青就抬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在心里自我唾弃道：想什么呢！人家好好的一个年轻护士，哪轮得到你一个离异两娃的男人去肖想，刚离婚就招惹上清清白白的姑娘，可真不是个东西！

赵东青越想越气自己，换了一只手又用力拍了另一边脸，决定以后没事坚决不往卫生所跑，每个季度的例行体检一定要躲着小姚护士。

他认为那个姑娘只是年纪轻，经事少，对自己的感觉不过就是一时新鲜而已，时间久了也就忘了，那么好的姑娘以后总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回到体检场地时，里头只剩寥寥数名军官，有的医护已经开始收拾器材。

顾煜恒很够义气地留在了这里，拿着赵东青的体检单子等他回来。

他见赵东青跑了一脑门子的汗，开口调侃他，“老赵，你怎么急成这样啊，那位小姚护士没事了？”

赵东青冲他摆摆手，“没事了，人也清醒了，我这不是怕医生收工了才跑着回来嘛。”

说完，赵东青从顾煜恒手中拿过了自己的体检单，快步走向采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