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宾客看到有个疯子在杀人，纷纷四散奔逃出洛府，席上仅剩看起来好像在看戏的掌柜离香和哀鸿。

余宁将要摔倒的念棠抓了起来，粗壮的手臂束缚住她的脖子，他手中的剑还在不断滴血，精神失常似的喃喃自语：“等不了了！等不了了！阿柔！”

洛云清和洛大人试探着上前，洛夫人则吓得掩面哭泣了起来。

“不要伤害她，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满足你。”洛云清冷静地伸出颤抖的手，“阿宁，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洛大人刚要开口，余宁就把剑狠狠地往念棠脖子上划下来，狂笑道：“朋友？不过是你的书童而已，我想要的是杀了你们全家，包括这个女人！你给得了吗！”

祁谦马不停蹄地从大理寺赶来，一匹矫健的黑马冲进了洛府，他下了马拔剑往前冲，吼道：“他已经疯了，劝说无果，何必废话。”

念棠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逐渐地站不住了，莫大的痛苦想必不过如此，余宁摇着头将滑落的念棠再次捞起来：“祁谦，你终于在面对她的时候不再像个懦夫一样了。”

天空下起绵绵小雨，夹杂着从不远处带来的海棠花香，落在所有人的头顶上，离香挽着垂落的长发，背身离席：“该结束了，神明。”

哀鸿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上前，祁谦道出了真相：“他的母亲死于洛星辰手下之手，哥哥也是战死沙场，要你们死也是正常的，洛云清，你愣着干什么？他已经不是你的朋友了！他是罪大恶极的杀手！”

还未等祁谦的剑刺入他的身体，念棠已经被抹了脖子，从余宁手中掉了下来，手中的红丝线也掉落在自己的血泊中，随后，余宁望向乌云密布的天际，仿佛看见了母亲的愁容：“娘，哥哥，你们要等着阿宁，阿宁带了些人给我们陪葬了。”

余宁拿起剑对着天空自刎，鲜血往上泉涌着，染红了洛家中厅的牌匾：春风送暖。

众人上前，念棠攥着自己的喜服，望着洛云清的脸，眼泪不自觉流下：“大喜......之......日。”

祁谦踹开了洛云清，撕下自己的衣服堵住念棠脖子上长长的一道伤口，撕心裂肺地痛哭抽泣：“妹妹，哥哥来晚了，来晚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念棠很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洛云清看着蔓延到自己鞋子上的鲜血，目光呆滞，跪了下来，一日之间，余宁和念棠的死给了他不少冲击，就连哀鸿如何揍他的疼痛，他都感觉不到了，就像是一个活死人，魂儿已经随着他们两个去了，为什么余宁的事自己会一无所知？为什么他那么痛苦地活在仇人的羽翼下还能如此隐忍？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相信他，相信他绝对不会干出伤害念棠的事？他一无所知，在哀鸿的拳脚下自嘲是个废物，他好想闭上眼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再醒来时，是无尽的黑夜，他横冲直撞地跑出房间，府内的大红灯笼全部被摘下，洛府上下都被大理寺羁押问话，洛星辰跪下求了祁谦才让他网开一面先不受刑，等他醒了再说。

牌匾上还有血，地上也全都是干掉的血渍，有不少蚊虫堆积其中，明白一切都不是梦，更不是过眼云烟时，已经很晚了，捕快们拦住往外跑的洛云清，将他像条丧家之犬似的踢回洛府，让他老实待着，洛云清却一遍遍地冲向长刀，捕快们怕他寻短见，就拿几根粗麻绳把他捆了，扔回房间里，随后使人通知大理寺督察。

次日的大理寺门外聚集了二十几名朝廷命官的家属，轮番敲鸣冤鼓，冯锋也是其中一位，他第一个敲鸣冤鼓，申诉道：“冯家小女嫁入洛府第一日，拜过天地与父母，却因洛府失职，小女大婚当日被贼人所害，当日暴毙，这是个什么说法！？他洛云清口口声声说不会负我家小女，却没有保护好她，洛家必须给个说法！”

冯锋那锋利的话语就像是一面旗帜，扬起鸣冤的士气，二十多名朝廷命官命丧，按照顺国律法，奴才犯罪，主人家应该连坐，何况是一下折损了二十多名命官，此事千年不遇，其罪孽深重是无法用洛府上下十几个人头就能换的。

大理寺挤满了人，捕快正一个一个地梳理他们的投状，为了避嫌，王上特意安排李洞章审查此案，祁谦被架空，但是白天料理好念棠的后事，晚上的时候也会秘密协助李洞章，他老人家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当捕快们将洛云清押入大理寺后，受害者的家属们都沸腾了，声声讨伐就像五雷轰顶般击穿他的脑袋，使他难以睁开迷茫的双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