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道门,周氏自然听见了,可耐不住囊中羞涩,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
周氏假装没听见,转身走到榻边,燃起一盏油灯后,将信封撕开。
里面的信纸用的是上好的宣纸,可见沈家的落魄并未连累沈令宜在贺家的地位。
之前将沈令宜送出京,本意是让流言蜚语消停些,最终倒真的为她避了祸事,还寻觅了一桩好姻缘。
周氏难得觉得有件宽慰的事,心中酸涩,将信纸摊开,上头只写着寥寥几句。
其意大致就是:
“女儿心中亦挂念父母亲,只是眼下刚刚嫁人,手中银钱均用来打点下人,实在腾不出银子帮衬娘家,待女儿在夫家站稳脚跟,必寄银钱回家。”
周氏看完,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此时对于沈家来说,哪怕是贺家从指尖缝里流出来的银子,都能用上多日,可沈令宜宁愿将银钱拿去打点下人,也不寄点钱回来。
难道,贺家的夫人还能差那么点钱?!
周氏实在不信,可不信也没办法,眼下她能依靠的,只有女儿了。
昔日,真金白银供养长大的女儿,如今却对他们不管不顾,周氏是无法接受的。
襁褓中的孩子还嗷嗷待哺,周氏已经多日不见荤腥了,只能好言好语地稳着沈令宜,再次去信阐明难处。
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若下回沈令宜再不寄钱来,周氏连寄信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
辅国公主府内。
子书岁收拾了些日常所需的用品,装在包裹里,听院中传来声响,她抬头便见门外夏灼走进,夏灼的脸上还扬着笑容。
如今谢氏入主燕京,杜长秋也入京受封。
子书岁见夏灼脸蛋泛着微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与杜将军多年不见,这次,你就留在京中吧。”
夏灼闻言,走进房中迅速收起了笑意,“主子这是什么意思,不带我了吗?”
子书岁将包裹打了个结,“你们郎才女貌,彼此都有意,就早些定下来,总不能让你们分离,跟着我乱跑吧?”
“不是,属下方才是去同他说清楚,他也同意迟些成婚的,属下想和您一起去看看这广阔山河。”夏灼深怕被丢下,眉头深深拧起。
子书岁将包袱放在一旁,走到夏灼身侧,老气横秋地拍了拍她的肩,“山河可以看,可是夏灼,你也要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千万莫要因为是我,而盲目跟随。”
“这次,我也不能确定,何时回来。”
“一年,二年,三年……如今杜将军可抢手的很,你确定要让他一直等你吗?或者说,你确定他一定会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