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们得给她输血。”
“你们有谁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既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更没有隐性遗传病…现在真的查不出来病因。”
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从医十几年,确实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病症。
夏家人面色凝重,夏遥从小身体就不好,但好歹能查出病因,对症下药,呵护着好不容易才长了这样大。
如今,难道又要开始了吗?
还查不出来病因。
一家人眉头紧锁,夏轩逸更是急的团团转,他知道这件事和傅庭雪关系肯定不大,他妹妹到底得了什么病,连医生都查不出来…也没必要迁怒一个无辜的人。
“傅小姐,先前是我多有莽撞,你能把遥遥开始吐血之前的情形跟我说一遍吗。”
傅庭雪站在走廊里,她手上沾到的血液已经干涸,她也没有冲洗,明明以前自己最受不了这样的脏污,可现在,却只想难过。
为什么夏遥会这样?她也不知道,更不清楚,甚至想帮她分担疼痛都做不到。
“她抱着我,我知道她是在疼,但她一直死死的抱着我,她不让我回头看她的样子…她一直说…”
“傅庭雪别看…别回头。”
“我…恨自己没有用,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手指紧紧攥紧,傅庭雪垂眸落下眼泪,她该怎么做呢,夏遥好像是有预感自己会承受这样的痛苦一样,可是她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从那天她流鼻血开始,傅庭雪就一直关注着她的身体健康状况,平常确实看不出来任何不同于普通人的异样。
可往往的就是这样,猝不及防。
病床外路灯光芒摇曳,绿叶被吹起海浪,拍打着窗,轻轻的拂过,留下一串音符。
傅庭雪趴在病床前,她眼底下一片乌青,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夏遥还是没有醒过来。
这比上次要严重的多,睡梦里的她都是一直皱着眉,傅庭雪只能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指骨相交,哪怕是握的生疼,她也不想放开。
【你真的要和她在一起吗?】
【你知道这样的结局是什么吗。】
【她会死的。】
机械声响起,傅庭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她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
【你是谁…】
【我,世界的轨道,运行的准则。】
【所谓的正轨是什么,我喜欢她,我爱她,我想和她在一起,结局又是什么…难道我的人生就不能自己做主吗。】
句句质问,机械声停止,滴滴的声音和医院的仪器重合,长久的沉默,它终于再次起了回应。
【请您执行您诞生的义务,和秦怀远结婚,和夏遥正式分手。】
【我言至于此。】
【那要是我不做呢,那要是我不遵守呢,会怎么样?】
傅庭雪直视着这片漆黑的天空,朦胧的雾里,像是手机屏幕,无数人透过这漆黑的夜幕看着自己的生活,看着自己的爱意,看着自己的痛苦,并以此为乐。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
【世界线的重新开始,在于漏网之鱼的意识衍生出了自我意识。】
【我只能在世界线不崩塌的程度下,用最大的惩罚力度去惩罚她,她既然冥顽不灵,也无需放在心上。】
【你,傅庭雪,女二号,有义务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这是你诞生就被赋予的意义。】
【倘若我不愿呢?】
平淡的诉说,傅庭雪的心里却已经冰封万里,最大的惩罚力度去惩罚她…那得该多疼,那得该多绝望。
【你没得选择,傅庭雪,你和她不一样,你的结局,是美好的。】
【她会死吗?】
【这一次,她还会死吗?】
她隐忍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对着天空中虚无缥缈的机械声音吼道,傅庭雪向前跑去,想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可梦境到此结束。
她额头浸出了细密的汗珠,傅庭雪睁开眼,指尖还在纠缠,但她的手心也全然是汗。
自己该和她分手吗?
下眼睑的睫毛被打湿,一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傅庭雪看着在自己掌心中那只苍白的手。
她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