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珣来到了西境。
他突然特别想笑,想笑自己的痴傻,想笑自己的无知,唐珣与方锦娘,这两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不能放弃的,然后面对此刻的情形来说,他能干什么?
他能去哪里找到方锦娘?
他自此一生想要稳住的家业,却又只能靠了唐珣。
命就是这样,给了你想要的,但是有一天你就会发现,那些本来以为是自己的,可是到头来,没有一件会成为你的,总是会随着时间的迁移而改变。
所以,他回过头来,看着来时的路,在方锦娘与家业间做个选择,就如一年前在锦娘与素秋之间做个选择。
这时的文祁很想哭,他站起了身来,手一扬,白鸽便是飞了出去,没有再回来。
他翻身上马,一声长哨,四周便是蜂拥上来了一群黑衣人,文祁回头,锦娘啊,一定要活下去,那么这之后,我才有可能找到你。
一扬马鞭,却是向着唐珣即将到来的方向而去。
“别放弃我……”
她轻轻地低喃,男人一桶冰水给她从头淋了下来,看着她那张快要虚脱的脸,心头却是有着说不出的满足感。
方锦娘此刻如一个易碎的娃娃般,若是稍稍一动,指不定就香消玉殒了。
水顺着方锦娘的脸,脖子,胸前,腰迹,大腿,小腿,脚踝慢慢地向下流过,方锦娘被这突来的冰凉给打了个激灵,颤巍巍地睁开了双眼,眼里有着腥红的血丝,那模样却是像极了一个妖精,长发贴着她惨白的脸,却是越看越是惊心动魄的美。
那男人嘴里不住地啧啧着,方锦娘目光涣散,只是喃喃着一句:
别放弃我……
救我……
文祁……
求求你吧,别放弃我,别离开我,从前也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将所有的事都按照要求来做,是我不该不告诉你那人就是素秋,是我不该让你刺了素秋一剑,是我不该不认错。
可是,就算是我做错了事,也还请不要在此刻离开我,所以我求求你,不要放弃我,求求你,请你带我走。
离开这里,我便是再也不折腾了。
文祁啊,就算是知错了,也是不可以得到原谅的么?
文祁啊,就算是做错了,你也能放下过去所有就是连来找我都觉得是肮脏的事么?
文祁啊,就算是明明知道我爱你,明明知道如今在伤害的人是你,我却是还在此刻希望到来的人是你,这是在作践自己啊。
缘何啊?
☆、五八、交易买卖
方锦娘早已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了,只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这狭小的房间中就只剩得她一个人j□j着身体跌坐在地上了。
她抿着唇,压抑着喉间那隐隐冒出来的j□j,她觉得全身上下都有着说不出的疼痛,她起身穿起了衣服,看着那些破烂开来的洞,却是只得静静地笑了笑。
房间里没有亮光,方锦娘的这一笑在黑暗中显得极为妖艳,如忘川彼岸盛开的曼珠沙华,好看又充满了危险,只是方锦娘因着自己身体的原因还是不能大幅度地动作,一动,便是全身上下锥心刺骨的疼。
她伸出手来,手掌心早已被磨破了皮,那血与肉连在一起,看不清了原本好看修长的模样,只得用了它来轻轻划过自己白皙的脖颈,然后一路向下,她摸到了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她的手跟着就是一颤,接着便是停止了没有再动。
呼吸急促了起来,她不敢再向下动作,她怕一不下心就触碰到一个不能触碰的地方,那里,是她方锦娘此生最最不愿意去接受的事实。
她坐了好半晌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这屋子很小,该有的东西也都没有,只是有着那已冷却的铁炉,一看到那铁炉,方锦娘的身子就跟着一愣,再也回不过神来了,她傻傻地看着,没有半分动作,许久之后,才静静地扯开了一个笑来。
她却是在这个时候,手一拉就将领口拉扯开来,一低头,那狰狞难看的疤就那般真真切切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屏住了呼吸,她再也无法动弹,她的眼中早已是满含了热泪,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胸口上的那片狼藉,她用指甲轻轻地刮拭了那一块疤,然后竟是笑出了声来。
那笑声越笑越大。
末了,竟是生生落下了泪来。
方锦娘顿了顿,然后想要站起身来,却是又跌坐了下去,她放弃了挣扎,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动,静静地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