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推着方锦娘:“我带你过去罢。”
听到这里方锦娘侧过头握住了文祁的手,让文祁停止了上前:“我其实是有些怕的,我怕见到我爹,他该死,而我却是下不了手。”
“那就让我来吧,我从前下不了手的,不也是你来的?”
方锦娘听得出文祁话中的意思,他其实也是放不下心头的那个结,亦如其实在她的心里也是如此,有些伤害,留下的疤怎么可能说泯灭就泯灭了。
“文祁,那蛊,我引不出来。”
夏日的艳阳十分地烈,直照得方锦娘睁不开眼里,她微眯起了自己的眼,像极了从前慵懒的模样,好似什么又都不在乎了,同刚刚的束手无策完全不同的人,而她的声音淡得仿似来自天际,让文祁心头一滞再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那蛊是很早很早以前,估计着还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是方乾给我的,种蛊得由施蛊人操控,那时候我爹只教了我如何种蛊,他没有让我学如何解蛊。”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文祁心头压抑,有着说不出的疼,这些年来,其实最难过的当是方锦娘了吧,被自己的爹爹利用,被自己的姐姐厌弃,成为影子,成为棋子,却是终究没有成为她自己。
方乾好手段,利用了二十三年,就是在最后,他也要用自己女儿的性命来保全自己的命。
文祁抚摸过方锦娘的头,放缓了声音柔声道:“没事,我就带你过去看看他,然后你处理好了也好让毕术回西境复命了,至于李林,想必你也还有要同他说的话吧。”
方锦娘怔住,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是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满园的葱绿,像是在想些什么,却又是没有回文祁。
文祁倒也没有介意,只是推着方锦娘离开了园子,来到了关了方乾的牢中。
李林和毕术看到方锦娘到来,都低下了头来施了一礼,方锦娘倒也是回点了头来,直让文祁推着她来到了方乾的面前,方乾除了手臂上有伤之外,整个人都还是极好的,那些伤的位置恰好也就是方锦娘手臂上伤着的位置,文祁在看到方乾的时候,眼中的怒意越来越深,直恨不能将方乾生吞活剥了去。
方锦娘扯了扯文祁的衣摆,文祁收敛了些怒意,只是由了方锦娘的意思更加靠近了些方乾,方锦娘在看到方乾后只是静静地笑了:“爹爹。”
“我千万推算,算好了从牢中出来就可以直奔了大殿,算好了一场大火会像毁了方家一样毁了两位皇子。”方乾直视着方锦娘的眼睛,这一天下来,让方乾看上去更加地苍老了起来,他鬓角上的发已成了银丝,细细小小的白色直刺着方锦娘的眼。
方锦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文祁会意,伸出手来搀扶着她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方锦娘伸出手来抚上了方乾的鬓角,一丝一缕地为方乾整理着发丝:“爹爹老了。”
如遭雷击,方乾愣在当场,只任由了方锦娘动作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方锦娘,他的手脚因着束着所以动不了,只能看着,却是心头大惊。
“那时我才这么小。”方锦娘用手比划了比划高度,比至了方乾的腰迹,“有一次见到林家公子会骑马射箭,回了头来我就跟爹爹闹说也要说骑马,爹爹可还记得当初你说了什么?”
方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方锦娘抬起眼来看了看方乾,亦是没有期待了他的回答,径直回道:“那时爹爹说,方家是文学世家,何况我还是一个女儿家,怎么可以去学这些东西。”
“后来我想了想爹爹好似说得也是有道理的,我便是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同爹爹一道看书,同姐姐一道写字,同娘亲学了女红,后来终于成长为了你目标的模样,这样算计了下来,你可能告诉我,你会在哪一天,当我是一个女儿,而不是一枚棋子?”
问到这里的时候,方锦娘却是停了下来,看着方乾没有退缩,只是直直地迎了上去看着他的眼睛,方乾在听到方锦娘的问话的时候心头一滞,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向外慢慢地流失。
方乾没有回答方锦娘的问题,方锦娘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理好了方乾的鬓角才又慢慢地开口道:“关在废宫之中得知方家灭门只剩得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便是在每天每夜地梦到你和姐姐,可是原来这些都只能是梦啊。”
“锦娘。”
方乾开口的那一霎那,方锦娘立马就低下了头来任由泪水涌了出来,直直地打在方乾的手背了,方乾的心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冰冷了,像是方锦娘的泪是温热的,直敲击着他的心,让他的心也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