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的‘遗产’毕竟是意外之财,杨瑞祥并没有过多计较。
杨瑞祥忽然觉得有些庆幸,宋朝商品经济繁荣,所以未成年人保护法倒是挺完善。
其中对于财产保护的规定挺明确,恶意侵夺未成年人财产的难度较大。
而且一旦境内发生侵夺未成年人财产的案件,比出现命案还恶劣,会显得当地主官教化无能,影响县令的政绩。
至少表面上,他能安全持有这笔财产。
“话说这时候的物价……”
“……呃,勾栏巷一夜三百钱、翠云楼摆一桌五百文,这倒是记得挺清晰,你丫的才十四啊……”
吐槽归吐槽,他也意识到只要自己远离那些高消费服务业,这笔钱足够他小康生活的开支。
就在他规划着接下来守孝三年的生活时,突然出现一声略显苍老的尖叫,吓得他一个踉跄。
回头定睛一看,来者是一个头发胡子发白,身形略有些佝偻的老头。
“宋伯父?”
眼前老人杨瑞祥认识,是老爹的生死兄弟,黄天荡之战受伤瘸了腿,老爹收留在杨家做了十几年的管家。
平日里,老爹都要求杨瑞祥待之如伯父。
杨瑞祥所喝的毒药也是让他寻来的,老爹自刎前托付他料理后事。
见其满脸惊惧,杨瑞祥思量一番,解释道:“宋伯父,兴许是天意,我没有死成。”
“细细想来,倒也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死去,总不能让那些逼死我父的仇人得意。送他们下黄泉,才算是个孝子所为。”
被他称为宋伯父的老人听得人声,才缓缓恢复平静。
看着杨瑞祥脸上的泪痕,心下明了了许多,对着空中拜了拜。
“郎君得道君庇佑,郎君得道君庇佑……”
随后语重心长地向着杨瑞祥:“老汉我也心痛阿郎,不该落得绝后的下场,老汉心喜郎君能活着。但还是要提醒,郎君想要走的路可艰难着呢。”
“这些贪官污吏手段阴狠,杀人不见血,比我们这些兵卒子可厉害多了。”
杨瑞祥一手扶剑,轻轻摇头:“宋伯父放心,我不是个无脑子的莽夫,不会做暴虎冯河的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当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随口举了卧薪尝胆、十年一剑的例子,并诉说了自己守孝的打算。
只听得宋伯父表情惊讶无比:“郎君竟是开窍了,出口成章,何时知道如此多的典故?”
“嘶,”杨瑞祥倒吸一口凉气,他模仿古人说话的样子,看来是用力过猛了。
赶紧补充道:“我只恨自己以前贪图玩乐,不能为父分忧。我已下定决心要习文练武,如此好多些手段。”
宋伯父连连点头,随后掏出一物递给杨瑞祥:“这是阿郎之前嘱托给我真正的私盐账本,本来是要交给郎君的堂叔以做后手。现在看到郎君有此心,老汉觉得这对郎君应当用处不小。”
“既然你想着守孝三年,那老汉也留下,反正没什么去处,就当送一送阿郎。”
对方愿意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留下,杨瑞祥颇为感激。
接过账本,随意地翻开一页,看了看,笔迹粗糙混乱无序。
“怪不得古装剧中动不动就能做假账。”
上面出现的人名他基本都不认识,但杨瑞祥清楚,这是老爹给自己留了个不得了的人脉关系网。
翻着翻着竟然看到一些金占沦陷区的账目,杨瑞祥忍不住感慨:“没想到阿爹的生意做得这么大……”
这人脉能不能用上先不说,自保才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这账本需要销毁,不过在销毁之前,自己可以用后世的会计记账法和简体字整个标准版,保不齐哪一天就能用上。
杨瑞祥合上账本,向着宋伯父拱手道:“宋伯父,想必阿爹的丧事,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就依着行事吧,多给我添个位置就行。”
丧事总是要办的,远亲不如近邻,宋伯父即刻出门寻人帮忙。
借着原身悲痛的记忆,杨瑞祥轻易地便能嚎啕大哭。
待到众人赶到的时候,只见到一个趴在地上伤痛欲绝的少年郎。
棺材铺子张掌柜是提前接到的订单,至于多做了一副,他决定概不退款。
看到被人勉强搀扶起来的杨瑞祥,也晓得要过几天再提这事。
有老人熟悉流程,指挥众人有序地布置,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设好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