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凄惨。
他们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了,明明只想要吃一顿饭,哪怕是掉在地上的,馊了坏了被狗啃过的也无所谓,只要能果腹就行。
却什么都得不到。
已经什么都不敢奢求,只想活到明天,甚至活着都不是他们自身的想法,只不过是身为生物的本能而已。
各种酸楚涌上心头,有的掩面而泣,有的已经麻木面无表情。
卑微如尘土,甚至今日遭到如此对待,他们都没有生出愤怒情绪,反而怪自己无能跑不下来。
杨吉成忍不住一步三回头,满脸怜悯之色,想要劝说一番:“哥哥,这样未免太狠了些,他们爬的手指都抠破流血了……”
杨瑞祥抬手打断他:“慈不掌兵。”
走了两步后,杨瑞祥又叫来刘三吩咐道:“多准备些烧过的温水,水要管够,明早去采买些创伤药。”
那人拱手得令便退下。
“堂叔送来的家奴确实好用,但……不够用。”
当天夜里,这些少年狠狠地喝个水饱然后匆匆睡去。
因为喝水带来的饱腹感很快就会消失,只有睡着了才不会感到饥饿。
因为大汗淋漓的跑步脱水,倒是减少了他们半夜起来上厕所的频次。
柴房的隔音效果不好,而且这些人即便是靠在一起睡也能觉得冷。
第二天,随着公鸡洪亮的打鸣声,睡得并不好的众人便被叫了起来。
一青壮声音洪亮的喊道:“以后吃饭之前,都要洗手,记住,这是东家的规矩。”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杨瑞祥竟然会在他们这些低贱之人身上浪费宝贵的热水,但无人敢问。
‘规矩’二字,他们太熟悉了。
以前,但凡是不遵守规矩,就要挨打,他们曾亲眼见过其他同类因为不守一个叫‘不能逃跑’的规矩而被打死。
更何况昨天跑圈之事已经让他们重温了自己卑微如尘土的身份,所有人都非常顺从。
杨瑞祥在一旁监督,忽然他用戒尺压着一个人的肩膀说道:“你这爪子黑得像碳,这也叫洗干净了?重洗!”
“用力搓,啧,泥垢真多,换一盆水继续搓干净。”
那人慌慌张张地听令,使劲地搓手,陆续有一些污泥融入水中。
在杨瑞祥的严格要求下,这群少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达标。
“我的手竟然这么白!”他们之中有人惊呼。
双手不知已经被污垢覆盖了多少年的时间,或许从有记忆以来,自己就没干净过。
即使他们中最麻木的人,眼中也有了一丝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