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为了纪家军,更为了纪淮澈,选择以身犯险,最终葬身兽口。
那日的天昏沉的厉害,她看得比自己命还要重要的人,就那么安静死在自己身上。
她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的好阿澜,你以后,可该怎么办?”
老太君以为自己是因为她的话,选择隐瞒师傅死亡的真相。
其实不是的。
在知道师傅救不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决定隐瞒真相,她太了解纪淮澈了,那么重孝道的一个人。
若是让他知道师父是为了救他而死,他会疯。
师傅和将军那么好的人,他们不该是这么个结局,纪淮澈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更不该堕入深渊。
她没七岁以前的记忆,将军那府那八年,是实打实的快乐。
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被如珠如宝宠了八年,在需要做出牺牲的时,她自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遗憾吗?
遗憾。
后悔吗?
不悔。
***
距离月底的婚期不足十天,府邸上下张灯结彩。
或许是老太君提前交代过,陈管家一手操办,拿了办事的碟子后,大事小事从不打扰她。
藏心尖尖喜欢那么多年的人,眼下要另娶他人,说不难过是假。
可她更明白这种附骨之疽的钝痛,如果不一次性清理干净,往后的年年岁岁她都不会开心。
叶微澜不是自虐的人,恰恰相反,她理智的可怕。
知道事成定局的那一刻,她就在一点点抽离。
微澜依旧稳稳握着纪府管家权,偶尔碰到搬东西的小厮丫鬟,她还能面不改色指挥。
只是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神会染上同情。
随着婚期接近,三房二房心思也活络起来,一群人打着关心沈宜的幌子,时不时就去紫竹院坐坐。
有人捧着自己,沈宜自然乐意。当然,她还没真傻到,这些人是真为她好。
对两位婶子挑拨离间的话,她故意装作听不明白。
不是她不想找叶微澜麻烦,而是纪淮澈忙的连人影都见不着。
几次的交锋的结果,沈宜也明白,叶微澜不是软柿子。
若她不知收敛惹恼叶微澜,最后倒霉吃亏的还是自己。
尤其是陶然居的那个老太婆,对叶微澜心眼几乎偏的没边。
天底下哪有母亲为了替外人出气,让人打断自己孩子的腿。
偏偏那老太婆特立独行,非但打了纪明珏,还让人把他关在别院。
难怪二房三房一看叶微澜失势,欢天喜地跑来和自己结盟。
老太婆对叶微澜的宠爱可以说是独一份。
“姑娘,姑娘,将军回府了,正往咱们院来。”秋霜激动撩开帘子,一进门,就见歪着身子,凝眸沉思的沈宜。
近些日子的相处,秋霜也知道这位的脾气,瞧着是个软绵好拿捏的,实则是个有主见的主,前一刻还笑眯眯和你说话,下一刻说责罚就责罚。
秋霜深吸了口气,放缓步子,微微朝沈宜行了个礼:“姑娘,将军回府了,正往咱们院来。”
沈宜撩起眼皮看了秋霜一眼,把手递了过去,秋霜非常有眼力劲的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来。
沈宜怀孕已经七个月,这阵子,肚子吹气球似的鼓起来。
她本就长得娇娇弱弱,随着肚子越来越大,那种娇弱感就越发强烈。
秋霜刚扶着沈宜出房门,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
“怎么出来?”
秋霜俯身行了礼,知趣地松开沈宜的手:“姑娘听闻将军回府,心下欢喜,就迫不及待来接了。我们姑娘满心满眼就只有将军,您没回府,她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
“将军你别听这丫头胡说,我就是,我就是……”沈宜咬着唇,脸颊绯红,像是被戳破心事的娇羞少女,耷拉着脑袋,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脖颈。
含羞带怯,透着股说不风情。
“对不起。”纪淮澈看着沈宜,面露愧疚,她于他有恩,可她所求的东西,他这一辈都给不起。
他能做的极尽所能对她好。
“将军没有对不起我,能成为将军妻子,我已经心满意足。”
“可我能给你的只有名分,其余……”
“将军别说。”沈宜垫脚捂住纪淮澈嘴唇,漂亮的眼氤氲雾气,“就当宜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