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毅的面庞闪过一抹慌乱,连着声音都带上颤音。
叶微澜没有说话,静静对上他目光。
纪淮澈握了握拳,眼神变得偏执:“叶微澜你生是将军府的人,死是将军府的鬼,我不会放你走,永远都不会,这是你欠我,欠纪家的。”
她欠师傅,欠纪家,但从不欠他。
叶微澜仰头望天,同样的星空,同样的人,一别经年心境完全不同。
师傅是她见过最温柔的女人,说话轻声细语,瞧着柔柔弱弱,可危险来临那一刻,又变得那般奋不顾身。
她的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给了她足够的爱和安全感。
师父教会她的第一个道理是,爱世界的前提是先爱自己。
叶微澜扯了扯唇角,冷冷看着他:“恩情总有还完的那一天。”
她这句话伤到纪淮澈,余晖朦胧的光线下,他眸色一点点变冷,唇上血色尽失,半晌,突兀笑出声,语调满含恶意:“还完?我母亲的命,你拿什么还?拿你的命来换吗?”
叶微澜猛地抬眼。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纪淮澈俯身,伸手捏住她下颌,一字一顿道:“怎么?真想用命赔?可是本将军不乐意啊,凭什么你死了一了百了?我却深陷泥沼?”
“就算是沉沦了,你也该陪着我。”
他顺势将她推倒在石凳上,欺身而上,俯身就要去吻她。
叶微澜嫌恶地避开脸,利落地拔下簪子抵在纪淮澈脖颈,她望着他,语气淡淡:“别碰我。”
她平静的语气狠狠戳中纪淮澈敏感点,他抿着唇,非但没有退开,而是朝前迈了一步,殷红的血从皮肤渗出来,他冷笑看着她:“有本事你就杀了?”
叶微澜瞳孔收缩:“你疯了?”
纪淮澈笑了一下,抬手握住她的手,簪子又入肉几分:“我还有更疯的时候,叶微澜你要不要试试?”
“疯子。”叶微澜冷着脸甩开手,寒意从心底蔓延。
纪淮澈眉目舒展,低笑出声:“可我赢了不是吗?”
他抬手轻轻蹭着她的脸,眼底神色晦涩,像是孤注一掷,又像彻底释放天性。
在他第二次去触碰叶微澜的唇时,少女淡漠的眉眼终于有了变化。
“你真令我恶心。”她说。
纪淮澈手下的动作一顿,眼眸眯起,英俊的脸冷了下来:“叶微澜别给脸不要脸,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低声下气求你,也不过是看在我们年少情谊。你若是不识抬举,我不介意用手段。”
“收起你心底的那点小心思。你以为萧翎整日围着你转,就是对你有意吗?少年人的喜欢轻浮且不长久,今日他能围着你转,他日没准围着别人转?更何况……”
纪淮澈顿了一下,讳莫如深:“你以为他的婚事自己能做主吗?”
最是无情帝王家。
明面上圣上对萧翎有求必应,可私底下如何谁又知道?
叶微澜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声音平和:“十六王爷是我的徒弟,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不要用你龌龊的心思去揣测我们?”
“我做什么,与谁交朋友,是我的自由,纪淮澈你不配,也管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