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阁主听罢摆手笑了笑：“贾老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尘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在征战。”

“长生。”

“哈哈哈哈......”

老阁主喝了口酒：“没有意义的长生，活的再久又有何用？”

“人生在世不过寥寥百年，但这百年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生离死别皆可体验。”

“无尽的长生，代表了无尽的杀戮和争斗。”

“长生者，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若夫不争，除非死去，又岂能置身事外？”

说到这里老阁主笑着道：“现如今世人皆知尘天帝陨落，尘儿也是借此机会重归凡尘去做一凡人。”

“这件事未尝不妥，也未尝不可。”

“世间万物皆有其选择，我们做好自己的选择即可，不必干涉他人之抉择。”

“一花一叶，生明寂灭，各有其独特之美。”

贾老望着老阁主，许久喝了口酒缓声道：“吕老你观这世事，当真透彻，罢了，饮酒饮酒。”

万事万物皆有选择，做好自己选择即可。

三日后，贾老与陈剑天帝，无涯天帝两位天帝道主在小酌，这便是他贾老的选择。

这三年多时间，陈剑天帝的肉身已然炼化而出，现如今实力恢复到了古道三劫境，距离他巅峰古道五劫境并不遥远。

而剑无涯依旧整日沉默寡言，眼蒙黑色布条。

虽然他的眼睛在风竹的神异之力下修复，但他仍旧不愿去看这世界。

与其说他不愿看这世界，倒不如说是内心对风竹的愧疚。

推杯换盏，酒劲上浮之后，贾老叹了口气，神色略带哀伤。

陈剑天帝本就是个话痨，此刻一见贾老叹气，当即也是直接开口：“贾老，何故叹气？”

贾老摇摇头端起酒杯：“罢了罢了，不说也罢，喝酒喝酒。”

陈剑天帝按下贾老的手：“举杯消愁愁更愁，你要是有事，可以和本帝说，本帝现如今修为恢复，这沧澜道域有几人是本帝对手？”

贾老还是摇头，同时低声道：“我是在叹息那叶小子啊，大好的天赋，又如此年轻，本应该有敞亮宏图，结果却被人给废了。”

“若让老夫抓到那凶手，老夫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陈剑天帝脸色沉了下来：“叶小子，不，尘天帝出了这等事，也是本帝太窝囊！”

“若本帝那时炼化出了肉身，以古道三劫境的修为，他狂天帝算个屁！”

剑无涯低声开口，自己喝了杯酒，酒杯砸在桌上：“你们都没错，全是我错，当时主上的徒弟要随主上一起过去。”

“结果我说狂天帝油尽灯枯，不必一同前往。”

“若我当初没有说这句话，有那冥河大帝一同前往，主上也不可能落到如此下场。”

“主上对我天恩似海，我却犯下滔天之错。”

“我剑无涯，也许早就该死了。”

“祖龙帝昔年担心我的天赋，授意灭杀与我，由此导致我家族决裂，我夫人因我惨死，我女儿听荷因我被剥夺血脉。”

“此后我又愧对风竹，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

“在之后我又说出不让冥河大帝追赶的话语.......”

“我，该当死罪！”

握着拳头，剑无涯越说声音越低，说道最后一句后，凌厉剑光自背后乍现，对着自己天灵就要狠狠插下。

风竹的残魂，他拜托了九幽女帝。

他的女儿剑听荷，有陈剑天帝这个义父，还有叶尘他们照顾。

他虽然想看着女儿长大找到道侣，可他实在无颜苟活，他感觉他的一生，除了少年时期之后几乎都是悲剧。

陈剑天帝见状赶忙拦下，直接抓着儿剑无涯的肩膀：“老弟，你犯下了错你自己去弥补！”

“你就这样死了？”

“你这是懦夫的表现！”

“昔年我那道侣绿了本帝，还带着情人埋伏本帝，本帝不还是逃出升天？”

“本帝当年开始有着庞大势力，结果落得如此下场，我都没想死你想死什么？”

“是个爷们就站起来了，把之前的错全部弥补！”

贾老看着两人，手指一直在轻轻摩挲酒杯，此刻终于有说话机会：“对啊无涯，错了我们可以去弥补，没有必要去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