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林……瑷冬呢?”
“哦,家里有事,不来上课了。”
第二日上学,林瑷冬没有来学校,郑明阳以为是前一天淋了雨生病了,所以没有再去学校,可是第二天他也没去,第三天、四天……
从那以后,林瑷冬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没有人知道原因。
郑明阳开始急了,每每鼓起勇气都没能跨出那一步,就算眼前是林家的院子,他都做不到进去一问究竟。
他怯懦又无能。
后来郑明阳和安如新见面了,安如新还是以前的安如新,她还爱着郑明阳,还在争取着未来。
她就像挣脱了束缚一样,整个人看上去都明朗了不少。她说,她已经解决好了一切,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就在郑明阳真的以为一切都回归平淡之后,他才知道,林瑷冬生病了,很严重,严重到无法上学,无法出门,无法下床。
郑明阳还记得父亲看着他时,柔和又怜悯的目光。
“冬冬生病了,你林伯父想你过去看看。”
他那个时候不懂,为何父亲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直到见到了林父。
那个他视如父亲的林父,他敬爱的林伯父,以林瑷冬父亲的身份劝说他,离开安如新,成全林瑷冬。
“伯父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可是,冬冬病了,很严重,我没有办法了,伯父听说了你们的事,伯父想,如果那丫头来,冬冬就会好起来,我想,你肯定也是愿意的吧。”
林家装潢的时候奢华大气,在盐城数一数二的,里里外外都是欧美建筑,在一众老城旧址中标新立异,特立独行。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宽敞又寂静,连说出口的话似乎都传出了回音。
林父严谨又肃穆,可郑明阳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点点泪光,他的心力交瘁。其实像林父这样坚韧的人,也有颓败的时候。
他也不拿郑明阳当外人,开门见山,在和亲儿子比起来,他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儿子。
人之常情,郑明阳无话可说,只是,他作为郑明阳崇敬的长者,他的话无疑寒了郑明阳的心。
郑明阳想笑,却笑不起来,想哭却哭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是怎样的表情面对林父了。
兜兜转转,他以为,已经尘埃落定了,他以为,他和安如新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却不成想,他又不得不放弃了。
林父乞求着他,他是林瑷冬的父亲,作为一名父亲,他为了他的儿子求他放弃爱人,成全林瑷冬。
他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除非,他想看着林瑷冬病入膏肓,除非,他忘记了林家对他的好。
他去了医院,在门口,看到了白色病床上躺着的人,好像真的病入膏肓了,好像下一秒就挺不过来了。
仅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郑明阳就无法呼吸了,他觉得,自己就是害了林瑷冬的凶手。
看着这样的林瑷冬,他心也跟着痛起来,如果自己没有欺骗林瑷冬,一开始就告诉了他,他就不会后来才知道,就不会一气之下冒雨去了山上,就不会发烧生病,然后愈加严重。
这时候的郑明阳才知道,那个放浪不羁潇洒奔放的少年,原来也是一个柔弱的少年,一个小小的病就把他打倒在地了。
他想还给林家一个生龙活虎的少年。
他好像真就如林父说的,只要林瑷冬能好起来,他会愿意的。
后来……他还是愿意了,他告白了安如新也告别了安如新。说着我爱你的同时说着再也不见。
外面又打起来了,郑明阳打算弃笔从戎,护主盐城最后的一道防线,护住安如新、林瑷冬安宁的生活,理论上,他是选择了逃避。
他想,如果自己离开,那么盐城里的他们就会归于平静了吧,谁都能好好的了吧。
那天,天气阴沉沉的,槐树的叶子掉了一地,落在地上,一片一片。
街上已经放了好几次炮竹,该是谁家在为儿孙送行。
车道上的卡车停了一辆又一辆,而街边围满了人,人群中的蓝色军装异常显眼,那颜色刺痛了在场的父母的眼。
现世不太平,儿孙有志必远行,战火纷飞出英魂,也有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郑父眼泪婆娑的看着唯一的儿子,穿起了蓝色的军装,戴起了头盔,站在车队前,像极了一个真正的战士。
他还记得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点,一转眼就已经长成大人了,长得比自己还高。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世道,他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背井离乡的一天,所以他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