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偏将军邓晨接旨!"
帐外尖细的嗓音像盆冷水浇下,邓晨手一松,韩清漪"扑通"跌进咸鱼堆里。,x`x!k~a!n_s`h?u^w?u\.-c*o`m+她刚要发飙,看见帐帘被金灿灿的圣旨挑开,硬生生把脏话咽了回去,结果呛得直咳嗽。
"臣...臣接旨。"邓晨手忙脚乱地单膝跪地,还不忘把韩清漪脑袋上挂的咸鱼摘下来。
小黄门嫌弃地避开满地鱼腥,展开绢布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偏将军邓晨忠勇可嘉,即日起擢升常山太守,钦此!"
邓晨嘴角抽了抽——这朱鲔办事效率也太高了!他偷瞄韩清漪,只见这姑娘眼睛亮得像探照灯,嘴角疯狂上扬,活像只发现鸡窝的狐狸。
"臣...谢主隆恩。"邓晨接过圣旨,顺手把最后半截咸鱼塞给小黄门当辛苦费。对方表情像是接到了烫手山芋,捏着鱼尾巴落荒而逃。
帐帘刚落下,韩清漪就一个饿虎扑食把邓晨按在地上,圣旨硌得他后腰生疼。
"常山太守?"她骑在他腰上,手指戳着他鼻尖,"这下不用带兵打仗了吧?居有定所了吧?"每说一句就戳一下,”说,什么时候完婚?嗯?"
邓晨被她戳得鼻子发酸,摸了摸鼻子,心里暗道:我勒个乖乖,真有你的。+x.i!a/o~s′h¢u\o\h?u·.~c!o,m+他急中生智:"上任之后!那才叫真正安定..."
"放屁!"韩清漪直接爆粗,抓起圣旨拍他脸上,"白纸黑字写着'即日起'!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鲁阳完婚!"
"鲁阳?"邓晨扒拉开脸上的绢布,"常山在北边,鲁阳在南边,这绕路..."
"我爹娘在鲁阳!"韩清漪突然红了眼眶,"你让我嫁到极北苦寒之地,总得让二老看看女婿是圆是扁吧?"说着眼泪"吧嗒"砸在邓晨脸上,"还是说你打算让我孤零零死在常山都没人收尸?"
邓晨顿时慌了神。这姑娘平时舞刀弄枪的,突然掉金豆子比挨刀子还让他难受。他手忙脚乱去擦眼泪,结果用成了握过咸鱼的那只手,把她抹成了咸味花猫。
"十月十五!"他脱口而出,"佳期良辰,我们回鲁阳办婚礼!"
韩清漪眼泪瞬间收住:"当真?"
"比咸鱼还咸!"邓晨指天发誓,说完就后悔了——这什么破比喻!
韩清漪破涕为笑,突然俯身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盖章生效!"跳起来就往外冲,"我去告诉伙房加菜!"
邓晨摸着发麻的嘴唇发呆,突然听见帐外传来韩清漪的吆喝:"都听着!十月十五老娘要嫁人!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红包少于十文钱别想进门!"
营地瞬间炸锅。-二`8/墈?书,罔? ′免`沸?粤-犊+欢呼声、口哨声、碗盆敲击声响成一片。邓晨苦笑着爬起来,发现刘秀不知何时站在帐角,正用绢布仔细擦拭那条作为贺礼的鲤鱼。
"子陵兄..."邓晨尴尬得脚趾抠地。
"恭喜。”严光把擦得锃亮的鲤鱼递给他,"记得洞房夜挂床头,多子多福。"
邓晨:"......"这什么鬼习俗!
三日后,宛城皇宫。
"你妹要嫁人了。”刘玄看着密县方向悠悠地说。
刘玄这句话像把钝刀,生生劈开韩清莲精心维持的平静。茶盏翻倒的刹那,褐色的茶汤在奏折上洇开,恰如多年前那个雨夜在她嫁衣上晕开的泪痕。
"陛下是说..."她攥紧擦拭水渍的绢帕,指节发白,"让臣妾去参加婚礼?"
刘玄斜倚在龙纹凭几上,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酒樽边缘。这个动作让韩清莲胃部抽搐——十年前他每次赌输钱,也是这样摩挲骰盅。
"姐妹团聚,天经地义。"刘玄突然倾身向前,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耳畔,"顺便替朕给邓晨带坛'醉仙酿'。"
韩清莲猛地抬头。醉仙酿——正是当年他们在鲁阳酒肆初遇时共饮的那款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烛光里少年刘玄挽袖猜拳的模样,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在粗麻衣襟上的深色痕迹,还有他醉醺醺地说"清莲姐海量"时晶亮的眼睛。
"臣妾...遵旨。"她低头掩饰眼中的波动,却看见自己映在茶汤里的倒影——早已不是那个能豪饮三坛不醉的韩家长女了。
刘玄突然捏住她下巴强迫抬头:"恨吗?"拇指重重擦过她眼下并不存在的泪痕,"当年要不是韩老爷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