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讪笑了下。
“太太。”
何止是粉身碎骨,玉石俱焚。
离开时,薄羌连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
沈冰将额角最后一根发丝挽到耳后,眸中已经没有过多的情绪。
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都没有。
“怎么,很难回答?”
苏伟顶了下腮,莫名从沈冰的脸上读出了几分专属于薄羌的矜冷与气场。
“太太,您这话说的,您和薄总也是一家人,哪来的外人一说?”
沈冰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
榕城几分钟前发布的暴雪预警,不消片刻,仅仅几分钟的积雪就已经突破了去年全年的降雪量。
巨大得如同怪兽的铲雪机在道路两侧哐当哐当地缓慢前进。
车内静谧如雪,只有这种散发着笨重机器的闷响回荡。
“是吗?那为什么薄羌要亲自送她回去呢?”沈冰的声音弱弱的。
“什么?”
苏伟没听清。
沈冰顿了顿,嘴角上扬,“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韶音小姐似乎不太在意我这个嫂子,不然,我和薄羌结婚,她至少应该露个面吧,这几年,她也从未主动来见我。”
苏伟摸了摸鼻子,抿紧嘴唇,“其实,薄总和韶音小姐他们俩……薄总对韶音小姐很上心,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只要是韶音想要的,薄总都会满足她……韶音小姐其实差一点就成了……”
如果是别人的故事,沈冰一定会很开心的听下去。
但现在,她脑子却是昏沉的,只剩下一根紧绷的神经去处理苏伟接下来的话。
“那时,我们都觉得他们俩会厮守终生。”
“他们为什么会……”韶音欲言又止,有关薄羌和韶音的任何字,她总是没法轻易说出口。
苏伟刻意避开沈冰的视线揉了揉鼻子,但在说话间又偷瞄沈冰的反应。
“不知道,没人知道原因,只是后来韶音小姐突然切断和榕城的一切联系她直接去了加拿大留学,而后在香港定居,但其实两人还是没断了联系,韶音小姐在香港的豪宅,还有大小物件,都是薄总精心置办的。”
沈冰抿紧薄唇。
他其实很爱韶音吧,他不想韶音因为他而遭受没必要的风雨。
他只想保她一生顺遂平安,至于其他闲杂人等,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铲雪机驶过去,巨大的轰鸣声把苏伟的话吞没,沈冰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低着头,抓着包的手越来越紧。
算起来,她和薄羌相亲的那几天正好是韶音和薄羌冷战吵架的时间。
她更记得,薄羌每年都会去香港待几天,每次回来,还会给她带不同的首饰。
沈冰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扯平了。
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至少在这段婚姻中,不是只有她一个罪人。
但薄羌,你真的觉得,我会一辈子当你们伟大爱情的守门人吗?
沈冰的手机响了起来,有几条是胡晓发过来的,还有一条是陌生号码的信息。
沈冰捏紧手机,很快将屏幕摁灭。
“我懂了,只是,你跟我说这些,不怕薄羌……”
苏伟顿了下,意味不明地看着沈冰。
“我担心您胡乱猜想,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那后果,不是您能承担得了的。”
沈冰挑了下眉,“我感觉苏助理这话不简单啊。”
苏伟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电子烟,吸了一口,淡淡说道:“当初闹得最凶的时候,韶音小姐说让我娶她,我鬼迷心窍,答应了。”
他看向远处,坚毅而果敢的面容罕见地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我不想这一切重蹈覆辙……”
沈冰一怔。
苏伟将电子烟放回到口袋里,语气平淡,“太太,我还要回公司,就送您到这里了。”
沈冰咬唇,这时,她才发现苏伟眉间有一道极浅的伤疤,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出来,大概是使用了最尖端的除疤技术。
烂肉可以恢复如初,伤痕可以消失不见,但有些东西却是永远也无法消弭的。
沈冰下了车,打开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还好吗?」
沈冰的手指悬在屏幕上,良久,她回复了两个字。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