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涂山决寝殿。
纱帐内,传来女子吃吃笑笑的呓语。
若是掀开帐子,却见狼籍的褥被之间,本应在场的涂山决,消失不见。
涂山决衣衫整齐,独自躺在外殿的软榻上,见惯不惯地听着内殿众姬妾的呼喊,抱着酒壶,郁郁不乐,借酒消愁。
涂山决烦躁地一按眉间:“为何她们总是这般吵闹……”
他突意识到什么,动作停住了:
“她为何不吵?”
身边的软榻一沉,一个衣乱簪斜的美人,坐下来,手执金杯,从酒壶里,倒了一杯美酒,浅啜一口,含情脉脉地看着涂山决:
“尊上真无情,每次利用完了,就把妾身置之不理,刚才明明对妾身很热情的。”
涂山决似笑非笑地看她,他心想着,人心低贱,他不过只用了一个符咒……
符咒!
美人忽听到酒壶碎裂的声音,又觉得身上一痛。
涂山决毫不怜香惜玉,以魔气把她悬在空中,一道黑气凝成的魔爪,锢住她的脖子。
“本尊在你的梦中是怎样的?”
美人花容失色,惊惧地挣扎:
“幻梦?不是梦!尊上一直很宠爱我的……啊!”
她惊呼出声,涂山决直接抽取出她的记忆,浏览她心中隐秘的场景。
当看到自己在她记忆中荒唐的样子时,涂山决挑眉。
美人跌落在地,和其他跑出来的姬妾一起,无声地跪伏在地。
涂山决定定看着掌心:“天衣无缝,如亲临其境……莫非她也和我一样?”
涂山决阴鸷地合拢手指:“下去。”
“尊上召老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涂山随小心地出声,询问丹墀上沉吟不语的涂山决。
他是涂山决的族叔,平生除了女人其他一概不知,在修为上庸俗无奇,涂山决对他,向来只当不存在,今日忽蒙急召,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魔尊从人间回来后,大发雷霆,杀了不少魔族,丞相佘隗的势力,已被斩草除根,他很怕下一个就轮到他。
涂山决无声地展开手心,掌心里躺着一块刻录玉简。
他用法力催动玉简,悬空的屏幕上,开始播放他在人间,被采花时的声响。
涂山随不停地擦额头上的冷汗,颤抖地说:
“尊上,这些、这些记录,目前整个魔界,已挨家挨户搜寻销毁完毕,其他三界,也派人去处理了,相信、相信不久后,定可、定可……”
涂山决抬手,止住他的念叨,“你有没有听出什么破绽?”
“老臣不敢听!”
涂山决询问:“为何这个女人,全程很安静?”
分析男女之事,是涂山随擅长的领域,他有了点底气:
“臣以为,兴许是害羞,采花贼咬着手指,或咬住了衣袖,因此,嘿嘿。”
涂山决:“她如果有廉耻之心,就不会对本尊下手。”
涂山随踌躇再踌躇,勇敢指出:
“或许,是您和封大人的动静忒大了,掩盖了采花贼的声响。小女子身娇体弱,中途昏厥过去,也并非不可能。”
涂山随讲得忘形了,随口调侃涂山决:
“您殿中这么多姬妾,这样的小事,找她们实验便知。您特地来问我,倒显得像没开过荤的黄头小子似的……”
一道很冷的目光,投到他脸上,涂山随捂住嘴,“尊、尊上……”
“滚。”
魔族圣地,最深处,有历代魔尊宝库。
涂山决走在地下宫殿的通道上,走廊极长,空无一人,以冥火照亮。
走廊两边是玄黑的高墙,上面以鲜妍的颜料,描绘流传万年的末世预言,血海裹挟世间生灵,极尽血腥之能事。
走廊尽头,直通圣殿,涂山决身形一闪,眨眼间掠到正前方的宝座。
宝座后是一扇屏风,绘有上古孽龙守墓图,画面中盘桓在四角的龙蛇,察觉到涂山决到来,数百双被剜去眼球的龙眼,不动声色地转向他的位置,画面颇为诡谲。
涂山决划破手掌,以血饲养画中的群龙。
龙蛇们识别出魔尊的血脉,打开封印,下一息,涂山决站在无名深渊边沿。
巨洞幽深,四面巨大的魔神造像,俯瞰着底下的墓穴。
岩壁上,开辟出无数墓室,安放着历代魔尊的棺椁。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