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所爱,对涂山决来说稀疏平常,但这是第一次,来自他人的情感,令他感到心如刀割……又喜悦。
若他不喜欢她,她所做的牺牲,哪怕为他而死,他只会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无动于衷,顶多补偿一下她。
但他喜欢她,此种深刻的情感体会,便截然不同。
心跳如擂鼓,情种破土而出。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抵抗情咒,任由它自动生长,扎进骨肉,开出此生不移的眷恋。
涂山决从小信奉做事不择手段,但这次,他深深地愧疚了,如果他能再强大些……
涂山决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你想要什么,我补偿你。”
林清月慨然说道:
“别再说补偿不补偿的话,伯牙绝弦,士为知己死,你是我兄弟,你活着就是最好的慰藉。”
林清月又看了涂山决一眼,补充一句:
“如果你真觉得不好意思,给我补个十万块灵石之类的,也是可以的哈。”
涂山决默默地把她抱起来:“都给你。”
林清月说道:“我自己能走。”
涂山决默然坚持,林清月为了维持她的重伤人设,只得随着他去。
林清月又偷瞄涂山决,从他悲痛的神情,知道这波稳了。
说起来,要感谢睢俪燕给的思路。
只是睢俪燕研究出了理论方向,却采取了错误的实操方式。
涂山决这人冷血无情,寻常的小恩小惠岂能打动他。
关键在于,要站在他的角度,下重本。
皇帝须得失去君临天下的权柄,将军须得失去所有的士兵,农民须得失去赖以为生的土地,才会感到绝望,才会对同类的遭遇,产生物伤其类的感同身受。
否则,就像一个皇帝的后宫死了一个宫女,一个将军失去了某个好用士兵,涂山决这样薄情的男人,失去了某个爱慕他的女人,只不过是自我感动的牺牲而已。
涂山决这样的修真者,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征服感。力量,便是他的一切。
只要让他知道,我为了你,失去了所有力量,而你,值得我付出一切。
他才会在不可思议之下,感到巨大的震撼,从此以后,他每一次修炼、每一次修为获得突破,越是接近飞升,他越会频繁地想起,频繁地感怀:曾有一个人,为我放弃了这一切好处。
四海之中,难得一知己,知己之中,难得倾囊相待者。
这种知己的惺惺相惜,无穷无尽的愧疚感,难道还不能让他每天产生200个好感积分?!
她林清月以后,就是涂山决过命的兄弟了,涂山决难道还能继续搞她。
就算她扰乱了魔界,涂山决也只会觉得,林清月失去了一切后,心魔渐生——这一切,归根到底,还得怪他。
林清月一举解决了涂山决这个心患,她满意地让系统回收睢桃,闭起眼睛,在涂山决怀里假寐,乐得想吹口哨。
涂山决抱着林清月,在冰花中走了一个小时。
林清月纳闷涂山决为何不使用法术,后来寻思他要靠自我惩罚,来抒发强烈的感情,就由他去了。
不由得感慨,无根渚的占地面积真的好大。
这块地,涂山氏说送人就送人,得家里多有矿啊。
林清月昏昏欲睡之间,忽感到周边的环境发生了变化,空气灼热了起来。
涂山决还特地给“虚弱”的她,加了个隔热罩。
林清月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霜花世界中,隆起一块长宽高各千步的冰台,冰块中,冰封着一棵梧桐树,高枝百尺余,上面,一头巨大的凤凰正在沉睡。
林清月从未见过如此华丽高贵的生物,它周身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赤色的翎羽之上,有金色的纹路,毛羽焕彩,仿佛火莲熊熊燃烧,美得无法形容。
身下的法阵,汲取着所有地热与灵气,供养于它,这便是地底如此寒冷的原因了。
涂山决见林清月,被凤凰的辉煌迷住了,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把林清月放下来,帮她整理衣裙,含笑地问她:
“想要吗?”
林清月把手小心地放在冰块上,隔着冰贴着一片凤凰的翎羽,感受着从里面传来的灼热,她与凤凰似有某种羁绊,她看到它,便非常地喜欢它:
“废话,有谁能拒绝凤凰。”
有凤凰当坐骑,出门多威风!
林清月能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