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副肉身,就以栽葱的姿势,直挺挺地站着,腰部以下的半身,被埋在土里。
朝奉鬼最要紧的存在——魂魄,已经被破坏掉了,彻底湮灭了。
朝奉鬼保持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除此之外……
“没有特别的外伤,”祝言勤快地替林清月检查了一遍,“看似是被直接抽出魂魄,杀掉了。”
林清月望向朝奉鬼的头上。
祝言立刻心有灵犀地说:
“金簪,作为重要财物,已经不见了,因为是被凶手拿走了。有夺财伤人的嫌疑。”
林清月赞赏地给祝言投喂了一根冰糖葫芦。
“哎呀,尸体看起来很奇怪呢。”
林清月望向说这话的人,被注视着的沈夫人,不安地从沈家人的阵营里站出来:
“妾身只是觉得奇怪,似乎普通人,不会把受害者的尸体如此安置吧。”沈夫人比了个尸体被栽到土地里的手势。
“哎你是妇道人家,仙长们的事情你懂什么。”沈老爷连忙把沈夫人拉回去了。
“您说的对,”林清月道,“似乎正常人,很少会把人‘种’到地里再杀掉吧。”
“是啊,普通人哪会这么奇怪,按照我的看法,就是鬼物作案。”卞机拨着他剑柄上的金穗灵玉坠子,斜睥鬼村长,“你说是吧,村长?”
鬼村长立刻喊冤,“我没杀他。”
燕周道:
“案发时候,我们终南宗的人昨晚都呆在一起,颍海阁的同道也有不在场的证据,沈家人由我们看护,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不是你是谁?”
“我昨晚和我媳妇呆一块了,”鬼村长嚷嚷起来,“不能因为我昨晚和朝奉鬼吵过架,就把杀人凶手的罪名安到我头上吧。”
这时,有终南宗的弟子小声说:
“可是,大师兄昨晚没跟我们呆一块耶。”
所有的目光,都落到卞机的脸上。
卞机变色,“我昨晚睡不着,出来溜达了。”
他愤怒,“看什么看,人不是我杀的。”
说话的弟子,缩着脖子躲在燕周身后,“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师兄别生气。”
鬼村长:“哈!比我更有嫌疑的人出现了。”
祝言恨不得对林清月好,恨不得什么都帮她做,跟她咬耳朵:
“姐姐,要把全部人,全吊起来严刑拷打吗?我很擅长逼供的。”
不愧是找回了黑暗人格的祝言,以前的病娇感,渐渐回来了呢!
卞机:“林真人,你该不会也认为我是凶手吧。”
“证据不足,”林清月不动声色地说,“此事先搁置,我们继续往前,寻找解开循环之谜的线索。”
卞机赶紧附和,“没错,说不定这一切,是和沈家往来的神秘男人,搞出来的。”
合煦喃喃说:“那神秘男人,会不会就在我们之间呢。”
官韫拍他,“快别说了,怪瘆人的。”
“朝奉鬼曾经把一个鲁家人的画轴,卖给了神秘人,”林清月说:
“先往鲁家堡,找鲁家人问问情况吧,有可能朝奉鬼最终的死亡原因,在他卖出的东西上。”
鲁家堡。
石室里,明亮的火光在墙壁上跳跃,温度灼热,十几个巨大的炼铁炉一起运作,风箱哗啦啦的运作声震耳欲聋,二十几个鲁家人,不分男女老少,正光着膀子,在汗如雨下地炼器。
鲁家主用铲子,把铁矿一股脑铲进融炉里,扯着大嗓门问林清月:
“你找我啥事?有屁快放,俺忙着呢。”
林清月用手掌笼成喇叭,在噪杂的声响中,吼道:
“我想问问朝奉鬼的事情。”
鲁家主冷艳地,“你们从万人鬼坑过来的?滚。”
林清月好声好气与她打商量,“这件事很重要,我愿意付灵石买情报。”
鲁家主:“士可杀不可辱,我的节操如同我的肱二头肌一般坚硬,况且我们器师从不缺灵石……滚。”
祝言闻言,笑得灿烂,他拍拍手掌,下一秒,所有鲁家人,被麻绳粗的红线绑住脚,倒挂在天花板上。
鲁家主冷艳不再,笑得如同灿烂的喇叭花:
“士可杀不可辱,但我们器师捏,心肠大大滴好,都是很乐于助人滴。”
鲁家主问林清月:
“你刚才给我看的卷轴虚影,是不是轴头上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