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解开了绳索,却见宣宜先是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所给回应极为混乱。
“咳、咳咳……”恰巧那侍卫醒来,虚弱地对柳臣道:“是晋王的管家带走了少主……他带人想要封锁私宅,以宣姑娘的安危要挟引我前来,设计把我困在了这里,没法前去救少主。”
夜渐深沉,积雪愈发的厚。时而折竹二三,掩住梅香。
江扶风听着窗外的雪声随风撞入窗棂,而身上亦愈发的冷。
快要死了么?江扶风这般想着,却是在那辨不清的风雪里,似是见着了柳臣温和的笑意。
“夫人,我回来了。”一声清润的嗓音化开冰雪,屋门被推开,现出那道她朝思暮想的人儿。
柳臣的发处还沾着细雪,同她那会儿从牢狱里出来时所见一样。那双柔情似水的眸里,净澈得唯容她一人之影。他总是这般望向她,如蛊附于她心尖。
“柳郎,我很想你。”江扶风喃喃说着,勾起的唇畔含着欣喜。
随后她见柳臣缓步走近,他坐于榻边替她拢好覆于身上的被子,说话间语气带了些许责备,“夫人睡觉还是这般不老实,身上都冻凉了。”
江扶风笑而不语,她定定看着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触及他如玉的面颊。
而她勉力抬起的指尖仅是摸到了一阵凛冽的风,眼前幻象顷刻便消散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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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重逢(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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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覆过檐角,嚣然冷风未歇。
晋王府外,管家方闻敲门声推开门,便见柳臣立于风雪中,诧异道:“柳大人?外面雪这么大,怎么这么晚了还上晋王府来?只是王爷去了皇宫,还未归。”
柳臣披了件袍子,连着兜帽掩着他半张面,暗影之中他眉眼沉郁,道出的嗓音亦是如冰,“我夫人在何处?”
管家闻言长长叹息一声,面上浓眉挤成悲痛模样,“柳大人回来晚了一步。江大人前些时日奔波城中,染上了疫病,今日已不治身亡了。且因是染病而故的尸身,需运出城外火化后方可入土。”
“你说什么?”雪声里杂糅着柳臣低沉的声线,他只觉一瞬天地余寒席卷了他浑身周处,欲将他层层掩埋于深雪之中。
呼啸的雪声模糊了周处声响,柳臣依稀听管家喟然叹说着,“江大人不幸染疾,王爷也为之惋叹,只是人命终究抵不过天,王爷亦没有法子。”
柳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忆及管家所言,僵着身步近了些许。他睨着管家之余,眸中冷意愈盛,“这是晋王的意思?”
管家盯着柳臣的面容,苦苦辩解道:“瞧柳大人这模样,难不成还要怪罪到王爷头上吗?江大人因病昏迷之时,也是王爷帮忙将江大人送去疗养的。如今救治不成,斯人已逝,王爷又做错了什么?”
柳臣抿紧了唇,袖中的手心已是攥紧,“那你带人把我夫人的侍卫支开,又是何意?”
“柳大人,您在说笑吧?这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疫病,传染性极强。我好心阻止未染病者减少接触,您却说我是故意支开。”
管家一副无辜模样,见柳臣未言,他又再续道:“柳大人,像江大人这般鞠躬尽瘁,死后亦是有着追封与享不尽的殊荣。您作为她的丈夫,仕途又正是青云直上,这对你而言反是一件好事。王爷从前一直垂青于您,如何不希望您有朝一日高升呢?”
柳臣只觉他所言尤为刺耳,犹如耳畔处未止的凛风一般令人不适。他想起最初他以病掩饰入仕野心之时,却反是将她拖入党争的泥泞里。
他的入仕看起来是蓄谋已久,其实只需要她这样一个理由,他便能够以此走很长的路了。偏偏如今连着她的死也要被当作党争之间的利益所取,他忽生出厌痛之心。
而身后一人踩着软雪的声响步近,管家侧过身往他身后拜去,“王爷,您回来了。”
“行尘?你回京了?”晋王惊喜的嗓音而来,而迎着风雪回过身的,是柳臣万念俱灰的面,飞雪与着那眸底的悲戚之色相融。
柳臣挺直身,朝晋王端正地行了一礼,“王爷知晓,江扶风是我的发妻。如今妻既故,柳某已无助王爷夺嫡雄心。告辞。”
话落之时,柳臣已是披雪离去,徒留晋王仍有怔神地留在原地,“行尘?行尘!”
见那身影已远,消失在雪色之中,晋王始才皱着眉转身问向管家,“江侍郎病故了?”
管家答道:“今日走的……属下也是才得到消息,柳大人连着最后一面都未见着。”
雪地之中,落下两行深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