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风与宣宜身前。
睿王亦未闲着,他从乱军中取了一把刀刃,阻挡纷来的禁军之时,他瞥了眼躲在禁军后处的陆悯思,猛地后仰将刀作投枪,卯足了劲儿往陆悯思处掷去。
尚是沉沉夜色,灯火之色染就那驰来的刀锋,直直向着冷眼观战的陆悯思。
似是察觉危险袭来,接而陆悯思瞳孔骤缩,当即伸手用力抓着他身前的禁军挡住了那刀。
“呃——”禁军痛苦地发出声,血花泵开的一瞬,一并晕开了陆悯思衣襟处,殷红之上那面庞冰冷若霜,颇有几分嫌恶地睨了眼衣处的血污。
随后他抬起头,狠然地盯着远处的睿王。
“可惜。”睿王看着分毫未伤的陆悯思喃喃自语着,又再望着浸于暗色里的城墙,“此处难以突围,这么多人也撤离不了。”
江扶风摇摇头,定然接着话,“不,还有一个地方。”
睿王循着她目光看去,那汉白石阶之上,紧闭的宫殿笼在月影里,“金殿?”
程如宁听闻此,亦回身看向那雄伟的殿身,“擅闯可是要论罪的……”
“我这项上人头本就不保,不介意再加些罪名。眼下命最重要,而且已别无他择!”江扶风说话之时,眼见着前处的晋王抵抗间已渐渐吃力。
睿王即刻朝着晋王喊道:“若怀,带兵撤至殿内!”
晋王方勉强挑开一落下的剑刃,听罢回头瞄了眼金殿之处,旋即退步间高声喊着,“各位随我撤离!”
包围之外的陆悯思瞧着晋王军的撤离的方向,顿时明了其用意,命着禁军,“给我追!”
“想不到你们竟会蠢到选择画地为牢,自寻死路……让我看看,是禁军先破开殿门来个瓮中捉鳖,还是你们在里面活活饿死……”
陆悯思的声线里带着病态的兴奋,他遥望着晋王军纷纷入殿的动作,轻声道:“我可太明白当人被困在走投无路的绝境里的感受了。地狱无门,人间无路,满怀着生的希望却一点点消磨只剩求死的绝望……”
“快,都快进去。”彼时睿王立于殿门断着后,他瞧着身后举兵欲砍的禁军,夺步上前径自将其横身拎起,再猛然往阶下追来的禁军抛去,顿时一众禁军被撞得七倒八斜,咕噜噜地往下方倒去。
而后睿王闪身入了殿,“啪”地一声带住了门,耳边的兵戈之响才消止。
江扶风望着殿内的残兵伤员,各自趁着此番休止歇着气。他们面上多为暮气沉沉,更有甚者已是满目绝望。
“江卿,我们虽是暂喘了口气,但殿外的陆悯思随时可能攻进来。届时我们再无退路。”晋王话中的忧虑江扶风自是清楚。
继而江扶风徐徐走至一众中心,朗声说道:“诸位,外面的贼子联合百越欲篡夺皇位,窃取江山。此战我们若输了,那陆悯思亦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死。眼下是为背水一战,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得其所,要么赢。”
“轰——”
话音方落,殿外撞门之声已响起,每一下颤动皆抖着殿内所有人的心,似鬼钟敲响一般叩紧着。
随即江扶风稳步走至殿门边,面色镇静地望着渐被摧折的门,“如今江山之重已托付在诸位每一个人的手里,我愿以身作界,抵挡在诸位身前,直至倒下——”
“姐姐!”
“江!”
程如宁和宣宜同时急喊出声,满殿尽是为江扶风之言所怔,许多人亦为之变了神情。
而下一刻,殿门已崩裂成碎片,扑向独身近门的江扶风。
踏进来的禁军见着伫立门后无比平静的江扶风,持着兵器欲冲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后陆悯思穿过重重禁军从石阶处走来。
“江少主,你这赴死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动容。”陆悯思置以评价道。
身后脚步声密密麻麻,殿内所有人尽起身拥在了殿门处,目光坚毅地望着逼来的禁军。
“小姑娘,别逞强。”睿王的嗓音悠悠而来,接而与晋王并肩把江扶风挡在了身后。
“天目,不,睿王殿下,柳臣是你劫走的么?”江扶风忽的问道。
睿王眼角含着耐人寻味的笑,继而他看着陆悯思,“是啊,陆悯思,你没发觉你算漏了一个人么?”
“陛下驾到——”一尖声细嗓穿过对峙的两军。
陆悯思不可置信地侧过头望向声源处,“不可能……”
只见老太监搀扶着皇帝至金殿前,其后还有着三人相随,江扶风辨出三人赫然是为柳臣、程遂安与李成书。
陆悯思领着禁军至皇帝之前接驾,“陛下,二位皇子意图逼宫造反,微臣已将二人围困于金殿之内,等候陛下发落。”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