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宁从外归来,就看见陈书领着裴宝珠迎面走来。
裴宝珠哭得喘不上气,收也收不住,却在看见她时,还不忘瞪了一眼,随即哭得声音更响。见状,紫灵不声不响地挡在前头,以防裴宝珠失控。待沈桑宁走进庭院,看见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因为“中毒”后无力行走,大清早就让陈书弄了轮椅来。此时,他一手撑在木椅把手上,低着头,手掌撑着额头,作一副头痛状。沈桑宁走到他身前站定,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头疼吗?也没发热啊。”裴如衍抬头,“是有些。”装中毒不算,还装起头疼来了。沈桑宁无语至极,面上不显,“今日阳光不毒,让陈书带你去转溜一圈,别杵在院子里,去晒晒太阳。”裴如衍点点头,视线扫向折返回来的陈书,他眼神往左瞟了瞟,而后若无其事地道:“我让他办事去了,不如夫人陪我。”沈桑宁往后瞧了瞧,的确没有看见陈书。但即便没有陈书,也有一堆下人啊,他就非得她推着木轮椅走?她还怀着孕呢!裴如衍却只知道装病!一想,沈桑宁愤懑不已,“我有点累了,我推不动。”裴如衍低头,伸手摸了摸木头做的滚轮,沉吟道:“我能转,不累着你。”闻言,她更不理解。这轮子用手推,那得多累?还不如站起来走呢!而他,还真的开始研究轮子转动。看得沈桑宁欲言又止,“我找个人推你。”“不用,”他拒绝,“我想,和你一起。”也是败给他了,沈桑宁低头看见地上的两块小石头,灵光一闪,接过他轮椅后柄,二话不说地推动轮椅朝院外而去,还特意嘱咐紫灵不必跟着了。裴如衍原以为她不愿意,结果轮椅突然动了起来,他垂下的眸中划过一丝笑意。虽沉默着,但他分外珍惜独处的时光。过了片刻,他主动开口,“夫人,怀孕是什么感觉?”沈桑宁向下瞟了眼他头顶,“没感觉。”才一个多月能有什么感觉,无非就是偶尔害喜。裴如衍侧过头,一双手放在轮椅两侧跃跃欲试地抬起,视线掠过她平坦的小腹,“我可以——”尾调蓦地加重、拉长,他还没说出他的请求,木轮从平地“哐”的一下,震得他扶紧了把手。裴如衍差点掉下去,此时看,才发现轮椅下全是鹅卵石。方才他竟没有注意,“怎么走了这条路?”他问。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沈桑宁嘴角弯起,“哎呀,忘了。”这条小道铺满了鹅卵石,她继续推着木轮椅,轮子和石头碰撞,卡的轮椅一上一下,震得裴如衍不想说话。她还问,“怎么办,你屁股疼吗?”裴如衍淡然的脸色差点没维持住,“不——”又是一震,“不疼。”一双腿想碰地面,又收了回来。他握紧把手,随时都可能会站起来。“不疼就好。”她放心了,于是更用力地推轮椅。裴如衍艰难道:“我自己来吧。”语罢,他双手微抬,试图让她松手,自己去转木轮。“你别逞强,”沈桑宁严厉制止,“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你的手哪来的力气?”而后,他的手重新落在把手上。 轮椅咯噔咯噔,长长的鹅卵石路,让裴如衍彻底忘了最初想说的话。直到行至平缓路面,他紧抿着的薄唇松开,呼出口气。沈桑宁嘴角勾勒的笑意更深,推着他朝花园走去。初秋的几缕阳光照在身上,安宁且舒适。若抛开对裴如衍装病的无奈,其实此刻也挺美好的,她享受这一刻的温暖。轮椅停在鱼塘边,裴如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夫人,可以摸一下吗?”沈桑宁被他大胆的话吓一跳,而后才发现他的目光盯着她的肚子,他想摸的原来是她的肚子。还没有显怀,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没什么差别。”她说。裴如衍将轮椅调转了面,面对她,右手轻抬,掌心缓慢地落在她的肚子上,“嗯。”这一声,算是回应她。他动作很轻,很轻,轻到她根本感受不到肚子上有一只手。轻到有些痒,就像衣料被风吹动,拂过肌肤泛起的丝丝痒意。沈桑宁看他神圣的模样,觉得好笑,心底也触动一分,直接伸手按住他的手背,将他的手心实打实地按在她肚子上。裴如衍一惊,下意识要缩手,眸光微抬与她相视,“会不会压到他?”许是他的眼神过于纯粹,沈桑宁忽然不那么生气了,“不会。”他手掌缓缓移动,面上难得有了紧张之色,摸了好一会儿,瞳孔忽地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