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气依旧寒冷,雪并未下。
周尧穿戴整齐,吃过早膳之后,遂回到万合殿,桌头已经堆上一桌的奏折。晌午,张怀德迈步走进来,将一封书信放在桌上:“陛下。”周尧搁下笔,撕开书信,打开问道:“今日是谁的生辰?”张怀德哎了一声,躬身回禀道:“陛下,正是宁侍君的生辰。”周尧一阵恍然,看着书信问:“礼物送过去了吗?”她略一停顿:“朕前些日子得到的一本兵书,你一并送与他,他爱看这些。”张怀德先是神色一愣,随后答道:“是。”古往今来,哪有帝王给后宫之人送兵书的。先皇在时,后宫有几位娘娘,也是将门虎女,然而后面都喜欢刺绣,烹饪。先皇自然也从来没有送过诸如此类的礼物。周尧将书信阅览过后,丢在一旁的炉子烧掉:“你在发什么呆?”张怀德赶忙回神,低声道:“陛下,兵书……并无先例……”周尧淡淡道:“困于后宫,本无自由,莫非连喜好都要剥夺不成。”她既然敢送,也谅他们翻不出风浪。他们是她的男人,能学会恭顺,她也不妨多给他们一些偏爱。若是学不会……现实会教他们学会的。张怀德听见这句话,低头连忙道:“奴婢这就去办。”周尧将余下的奏折看完,起身往容烨的宫中而去。行至一半,银花立在身侧,禀道:“陛下,宁侍君与诸位殿下,都在园子里赏梅花,君后特意设了宴,为宁侍君庆贺生辰。”周尧顿下脚步,微微挑眉:“孩子们都在?”“公主和殿下都在呢。”银花扶着她坐上一旁的步辇,犹豫问道:“陛下,奴婢还是传轿吧,这天气冷的很。”周尧睨了一眼步辇,摆了摆手:“屋子里太闷,正好吹吹风。”她接过手炉,将大氅一拢:“朕记得林子里好像还有旁的梅花。”“正是,有十几种,奴婢等会剪一点,到时候给您做梅花露。”银花跟随在她身边许久,发现陛下私底下,偶尔喜好一些吃食。她侧眸一笑,又道:“梅花饼,奴婢也会做。”一群人刚靠近园子,便听见孩童嬉笑的声音。周尧抬了抬手,太监们见状,稳稳地停下来。银花弯腰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陛下,这段路并未清扫,这雪天路滑……”周尧满不在乎地迈步走过去,便瞧见一个身量稍高的男孩,立在一旁照看着孩子。“大哥,看雪球!”周琮微微侧身,雪球从他身侧擦过。雪球的轨迹,直直地砸在周尧的鞋面。张怀德惊呼一声:“陛下!”一旁的孩子听见这道声音,神色俱是慌张,扔雪球的女孩,更是不安地咬着下唇。一旁坐在暖阁聊天的苏憬几人,听见动静,慌乱地起身走过去。“臣侍参见陛下。”“儿臣参见母皇。”周尧抬脚看着鞋面,倒是也没恼,故作严肃道:“谁扔的?” 她抬眸扫着面前几个孩子。“嗯哼?”忽而站出来一个女孩:“母皇,儿臣知错了……”“母皇……不是琬儿,是我……”周琮和周玦纷纷开口:“母皇,是儿臣的错。”一旁行礼的众人,瞧不见她的神色,此刻也不敢开口劝。周尧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难得地笑了起来:“都起来吧。”“谢母皇。”“谢陛下。”她看向周琮,神色颇为欣慰:“不错,有身为兄长的影子。”“琬儿,絮儿。”“母皇。”周尧目光落在一旁苏憬的身上,伸出手揶揄道:“这俩孩子,还学会互相顶罪了。”苏憬看着伸出来的手,迈步走过去,笑着道:“陛下,你方才可是吓坏这几个孩子了。”周尧微微挑眉,不解道:“朕有那般吓人?”她捏了捏他的手,将手炉递给他:“手这般冷。”“今日是宁侍君生日,怎么没看见人。”苏憬接过手炉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几个孩子,嚷嚷的想吃烤肉,宁侍君去张罗了。”周尧抬手摸了摸周琮的头:“朕倒是许久不与孩子们亲近了。”周琮微微侧头看向她:“母皇,您忙,我们都知道的……”周琬笑嘻嘻地接话:“母皇,我们都有乖乖的。”她拉着周絮的手,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刚才砸到您,是真的不小心。”周尧曲指敲了一下她的头:“古灵精怪的。”她侧头看向一旁的宋未照:“璇儿呢?”周璇是她目前最小的孩子,当年离京前宋未照便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