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远险些一丹炉把魔域的同盟抡死,得知情况后才立刻传声吩咐下去,莫要打杀错了人。
与此同时,昆仑宫和太玄剑宗两边的傀儡已经在符修的控制下,大批量进到符阵碑林中。
时间缓缓流逝。
程星阑看着碑林中越来越多的傀儡,心中担忧道:“也不知小师姐和小师弟那边如何了。”
山底之下。
四象生杀符阵的阵眼中。
这里凝聚了几乎整个修真界的灵气,充盈到已然凝出实质。
四根墨色乾坤柱定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刻有古老符文的黑色石碑自其后排列有序,一直蔓延深处。
乾坤柱中间一片空旷,只有正中央置着一张同样布满金色符文的寒玉台。
上面躺着一个素衣女子。
她头发雪白,肤色也如新雪那般,近乎透明。
四肢躯体皆被冰链牢牢锁住,寒气森然。
寒玉台上符文运转不停,源源不断的灵气自乾坤柱上抽离出来,尽数灌入她心口之中,汇聚成一团莹光。
她看着江言鹿一步步走近,如同枯井一般充满死寂的眼底泛起强烈波澜。
直至江言鹿站在她面前,才平复下来。
良久,才开口:
“我们算是久别重逢,还是…初相见。”
久远的记忆像开闸的洪水呼啸而至。
身穿水蓝长裙的扶玉趴在凤凰蛋前,苦闷地叹了口气:
“鹿鹿,我马上就要外出历练了,你可不要在我历练的时候出来,那我就不是第一个见到你的人啦!”
扶玥懒洋洋靠在一旁打趣道:
“这话你每次外出历练都要说一次,别说鹿鹿,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鹿鹿若是破壳,第一个见到她的自然是我这个做小姨母的,你现在应该担心,若真如此,待你回来时,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扶玉不服气:“你就瞧好吧,我定然第一眼就能将她认出来!不管何时何地,我肯定能!”
扶鸢和阎霄的模样,她在随影石里见过多次。
他们就足以叫人见之难忘。
鹿鹿是他们的女儿,又如此聪慧,必会比他们还耀眼。
“不过,”扶玉托着腮,认真问凤凰蛋,“若你在我历练的时候出来,我们见面那刻,是算重逢呢,还是初相见呢?”
毕竟他们现在隔着一层凤凰蛋。
虽然畅聊无阻,但还没有真正见过面。
凤凰蛋安静了一会儿,传出声音:“都算。”
——“都算。”
清冷的声音在空旷静谧的环境中响起,似乎同数千年前的声线相叠。
江言鹿从回忆中回神,低眸看着她。
躺在这座寒玉台上的,正是暨朝的结发之妻,扶玉。
也是她千年前,为数不多的玩伴之一。
扶玉很淡地笑了一下。
似乎在说,你看,我说过见你的第一眼便能认出你来。
只不过这场相见隔了太多的物是人非。
江言鹿手指微蜷,抿了抿唇。
扶玉又问:“可还有其他族人活着?”
江言鹿回道:“除了我们,只剩小姨母还在凤岐山中。”
扶玉眼底最后那一点期寄彻底消失,无尽的悲怆和愧疚蔓延开来,她喃喃道:
“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所有人。”
“如果不是我坚持,暨朝就不会出现在族中,神域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江言鹿神情微顿,疑惑看她。
扶玉痛声:“神域内乱,是暨朝一手策划而成……”
扶玉自小天赋高,漂亮上进嘴甜活泼,人又随和规矩,在族中备受宠爱。
同暨朝成婚是她做的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
凤凰一族的孩子们自懂事后便会外出历练。
历练难度随着年龄而增加。
扶玉性格好,修为又高,不论是平辈还是小辈,都喜欢跟她一起外出历练。
暨朝就是她在人界历练时认识的。
那次历练他们遇上大妖,扶玉拼死杀了那妖,却身受重伤跌落山崖,和同伴走散。
彼时大雨滂沱。
她身上的血被雨水冲刷,流进了褐色的泥土里,迷迷糊糊间看见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迎着风雨朝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