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
这一次,换我傻眼了。
见我这样,方振刚便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林峰,你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所以才……”
我摇头,懵了半天,才哑着嗓子说,“那辆车除了我和你,真的没人开过?”
“没有!”
方振刚说得很笃定,“我这个主管,也是刚当上不久,在你之前,那辆车一直是我开的,你到底遇上什么事,能不能说给我听?”
我只好点头,把秃头大叔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
可没等听完,方振刚就笑了,“得,感情是他啊。”
我说怎么,你和他认识?
方振刚笑笑,“谈不上认识,不过……以前我开那辆车的时候,倒是见过他几次,这人脑子有问题,自从他儿子出事后,精神大受刺激,就开始神神叨叨的,他的话你根本不用在意。”
我一脸懵逼,说,啊,原来他还有个儿子?
“当然有。”方振刚点头,说还是个高材生呢,可惜命太薄了……
我忙问究竟怎么回事?
方振刚犹豫半天,才叹气说,“他儿子是因为上班太辛苦,在回去的路上心脏病突发,然后猝死的。”
我不解道,“你和秃头大叔又不熟,怎么知道这些事?”
“我当然知道,没人比我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方振刚苦笑,“两年前,夜班车一直是我在开,那天晚上,十点五十分左右,他儿子在黄里屯上车,后来就靠在窗户上睡着了,直到我把车开到终点站都没醒,等我发现不对的时候,人已经凉了……”
他边说边拉开办公桌抽屉,翻找出一张旧报纸,递到我手上说,“人是在我面前死掉的,我哪能记不清楚?这是当年的报纸,你自己看吧。”
我急忙接过报纸,飞快地展开。
读到夜班车猝死案报道那一页的时候,我却再度被吓得脑壳发亮。
报纸上刊登的照片,居然是那个夹着公文包的年轻人!
“为什么是他?”我手指头不断哆嗦,把旧报纸丢在地上,一屁股跌坐回沙发。
“怎么了?”方振刚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
“老方……”
我的嗓子眼在哆嗦,战战兢兢地看向方振刚,惨着脸说,“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上班后接到的第一个乘客吗?”
“记得,就是那个没钱买票的人嘛!”方振刚漫不经心地答应。
我脸色惨绿道,“他……他和秃头大叔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啥玩意儿?”
方振刚顿时蹦得比我还高,额头鼓出两条筋,脸色发白道,“这不可能!”
是啊……
一个死掉两年的人,怎么可能隔三差五,来坐我的夜班车呢?
我闭上眼,恐怖的经历不断在脑海中回旋。
半晌后,我才睁眼看向方振刚,惨着脸说,“可能我一直搞错方向了,女人和小孩不是鬼,真正的鬼,是秃头大叔的儿子。”
“林峰,你可别吓我。”
一滴冷汗沿着方振刚额角淌出,直接滴到了下巴,“你确定没看错?”
我不说话,麻木地转身。走出办公室。
“你干嘛去?”方振刚追到门口,一把拽住我的手。
我回头说,“回宿舍睡一觉,今晚发车去站台看一看!”
“明知道他可能是鬼,你还去?”方振刚差点瞪掉眼珠子。
我惨着脸,语气麻木极了,“第一,我还不敢完全确定,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鬼,也许只是单纯长得像而言。”
第二,就算他真的是鬼,我也必须搞清楚,他因为啥要害我。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有一只鬼要害我,我特么还能往哪儿逃?
我决定发车去看看,没准,能跟大叔的儿子讲讲道理。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方振刚很不自然地撒开手,脸已经白成了浆糊。
夜里十点半,我像往常一样,再次坐进驾驶室。
抱着视死如归的打算,我转动车钥匙发车。
尽管浑身每个细胞都因为恐惧而发抖,但我还是顺利把车开向了黄里屯。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当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莫名感觉有一股冷空气涌进来,从菊花一直涌上天灵盖。
夜幕凉凉的,飘着一层白雾,将站台映衬得特别阴沉。
年轻人还没来,我决定等一等。
不管怎么样,得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