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变了天了,想当初妾刚进府的时候,都待在院子里不敢出来,生怕自己规矩不够,给侯府添乱呢。”
薛姨娘得了好处,自然要帮着叶妲绮说话,阴阳怪气的数落着宝卿。
曼姨娘不甘落后,这时候倒是和薛姨娘同一战线,“就是,做妾的都要谨言慎行,她一个没身份的居然随便在侯府走动,这可真是开了眼了。”
叶妲绮笑笑,不管她们是不是出自真心,但有那个自信,和宝卿同时站在她们面前时,这两位的确会是向着自己的。
大夫人轻咳一声,替老夫人拒绝道:“既然怀了孩子还是少走动的好,不是告诉她了,有什么事尽管找花嬷嬷,或者去晚香院?”
老夫人没吭声,拒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她身为侯府后宅真正的老佛爷,还犯不着见一个青楼出身的人。
吉嬷嬷略带为难,“老夫人,那位说想见您。”
“呵。”
大夫人冷笑,“相见谁也要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算真有要事,也要知道审时度势。赶在这请安的时候来见,我瞧着不像是见母亲,倒像是来找事的。”
大夫人说完余光瞥了眼叶妲绮。
叶妲绮神色如常,不言不语。
她知道大夫人这么说是想做给自己看,表明她内心是偏向自己的。
可态度坚决的想要支走宝卿,不就是怕宝卿在自己面前来硬的,惹得自己不开心,最后还是宝卿要受罚?
大夫人也是侧面在保护宝卿。
都是后宅的人精,叶妲绮能看懂的,老夫人自然心领神会。
眼皮子一掀,瞥着吉嬷嬷,“晨间风霜大,寒气重,先让她回灵犀阁待着吧。”
吉祥读懂老夫人话中隐含的意思,恭敬福身,退了出去。
好好的气氛被宝卿的请见给打扰了,曼姨娘和薛姨娘面面相觑,识相起身辞别。
叶妲绮会心一笑,借着两人离开也跟着走了。
人都走后,大夫人叹了口气,对老夫人道:“到底是阿决的孩子,我又不好做的太过——”
老夫人眼底精光乍现,“孩子定是不能出岔子的,但是阿决到底什么意思?把人带进府中也不安顿一下,难不成就让他自生自灭?”
大夫人也觉得奇怪,燕决只承认孩子是他的,对宝卿的态度却不冷不热,要说燕决袒护吧,没给宝卿抬位份不说,也没透露半点让大夫人照顾宝卿的意思。
若说不袒护吧,听说只要燕决在府中的时候都会见见宝卿。
两人见面的时间比和叶妲绮还多。
大夫人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沉默间,吉嬷嬷再次请示,“老夫人,宝卿就在厢房里候着呢,是吃过早膳再见还是?”
“让她进来吧。”
老夫人正襟危坐,明白吉嬷嬷询问是想弄清要不要避讳大夫人。
而老夫人爽快的态度也让大夫人明白,这是想让自己在场见证的意思。
不多时,宝卿肿着一双眼睛进入荣和堂,甫一进门就跪在门口,冲老夫人一拜。
“宝卿见过老夫人,大夫人。”
“你先起来说话,别伤了肚子里孩子。”
老夫人看都都没看她,不咸不淡的说着。
宝卿起身,态度依旧恭敬,她感受到老夫人不耐烦的语气,直接讲明今日来意。
“宝卿原不敢打扰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可昨日宝卿出府去了琴楼,得知宝卿的卖身契竟然被二夫人买走了——老夫人,大夫人,现在满京城都知道宝卿怀着小侯爷的孩子,日后若二夫人拿卖身契做文章,让宝卿做些对侯府不利的事,宝卿该如何啊——”
宝卿最懂得拿捏人的情绪,对待老夫人和大夫人这种见惯风雨的后宅妇人,哭诉是没用的,最好的方式是带着隐忍和无能为力的表情,去缓缓诉说自己面临的处境。
果不其然,老夫人还没如何,大夫人眼神突变,“卖身契在二房?”
她以为宝卿和燕决的事情已经满城风雨,没人会打宝卿主意,便忽略了去给宝卿赎身之事。
没曾想晚了几日竟晚了一大截,之前春桃春杏的事大夫人还记忆犹新,猛地回眸看向老夫人,“弟妹这是作甚?”
老夫人可沉稳多了,二夫人再傻也不会顶风作案,在这节骨眼想拿宝卿来制衡侯府。
她轻咳一声,“这事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听得老夫人的话,大夫人哽了一下,但还是选择静观其变。
宝卿缓缓摇头,无措的道:“没有。”
“可卖身契非同小可,这——”
“这事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