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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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门去——”

老嬷嬷赶忙上前解围,“老爷,沈娘子是夫人首肯的……”

谢父冷不丁打断了话,“若不是她,珣儿怎会旧疾发作,夫人又怎会因为听闻消息卧病在床?”

沈晏如不卑不亢地道:“谢伯伯,您若执意赶我走,我一个弱女子自是无力反抗。可京中人人皆知我已入谢家,值此时候,我若被驱逐于外,事后传出什么对国公府不利的话来,便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她是铁了心要为谢珣守丧。

今日她敢从那院子走出,孤身来到灵堂,就做好了面对这些的准备。

哪怕被辱骂,被驱逐。

可是她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只剩下躺在棺木里的人,是她曾拜过天地、行过大礼的夫君,也是救过她命的恩人。

谢父张口欲要斥声时,怒极反笑,“你说得对。”

他招了招手,“来人,把她身上的斩衰服脱了,关进晓风院。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沈氏踏出半步!”

谢父心道,待丧事一过,想要处理她还不是易如反掌?而谢珣的丧事,决不允许此晦气女子插手。更遑论,因此亲事成得急,沈晏如的户籍尚未迁到谢家,她算不得谢家的媳妇。

沈晏如看着拥上来的仆从们,他们张牙舞爪,不由分说地便要扒去她的丧服。

她脸色一变,双臂抱着身,指间死死攥着斩衰服,又拼力挣扎着撞开仆从,“不……你们不可以动这丧服……”

却是被仆从蛮力拽开了她的胳膊,撕拉声响里,麻布绽开裂缝,越来越深。

“住手。”

守灵

一声喝止传来,沈晏如只觉衣上数双蛮横拉扯的手一松,她顾不及被勒得生疼的胳膊,连忙抚平着斩衰服上的褶皱与裂痕,强忍住心头的酸涩。

这丧服,是谢珣在这世上与她最后的关联。

重重白幡间,她抬眼便见着了谢让。谢让的身量本就挺拔,于错杂人影里尤为扎眼,回想起方才那道喝止,应是他沉声阻止了欲动的仆从。

沈晏如极为意外。

明明半烛香前,他还在晓风院劝阻自己赴灵堂,今时怎的又现身于此帮她?

沈晏如怔怔看着谢让冷厉的面庞,想起谢珣生前与兄长最是要好,今此得兄长庇护,她也算是承了谢珣的几分情。

随着谢让的到来,灵堂气氛逼沉了好许,一众仆从退散立于两旁,向谢让垂首佝着脊背,不敢动弹。

谢让不疾不徐地步至谢父跟前,俯首行礼,“父亲,这里是二弟灵堂。”

话中强调的意味,尤为明显。

谢父自觉面子挂不住,如此说来,倒显得他这做父亲的不对,非要在灵堂里同沈晏如吵闹,扰谢珣清净。不过对这自小就不亲近、养在老爷子膝下的大儿子,谢父发作不出来,反是怒瞪着近处的仆从。

“没听见吗?还不快把这扫把星拖下去!”

谢让扫了眼仆从,慑住了其动作。

谢父方压下去的火又起,他径直问谢让:“你这是何意?”

沈晏如自是留意到了谢让与其父亲之间的古怪。

比起谢父的命令,谢府的仆从更听从于谢让,这般看来,谢让在府上的话语权比她所想象中还高。而眼下谢让有意维护于她……

沈晏如上前一步,对谢父恭谨地行了一礼,放软了声,“谢伯伯,晏如要为珣郎守丧,您恼我也好,气我也罢,可待头七至时,珣郎若知我没为他守灵,想来走得也不会安稳。”

此番里外皆不占理,谢父脸色越发难看。

谢让负手而立,对谢父视若无睹。

旋即管家匆匆来报,“老爷,国公爷让您去他书房一趟。”

谢父瞪圆了眼,心知这样的安排是谢让所为:“让儿,你——”

谢让面不改色,玄青衣袖微微抬起,“请。”

待谢父走后,灵堂复了寂静,唯有屋外风声作响。

谢让目光落在沈晏如身上,后者似是在发呆,杵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瞄了眼不远处白幔覆着的棺木,“不是想守灵么?”

沈晏如始才回过神,她埋头正想道谢时,低垂的视野里,只见谢让的步子已朝外迈去,头也不顾地离开了灵堂。

她望着渐渐消失于视野的背影,心底掠过一丝迟疑。

堂内很快只剩下沈晏如跪在棺前,还有老嬷嬷在旁躬身点着烛。

沈晏如攥着丧服,粗粝的生麻在手心摩挲得用力。

前不久,她才为父母守孝,也是在这样的灵堂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到最后,连眼睛都模糊了好些日。如今她再身处这般场景,却觉异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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