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谢珣的死,夜里难眠,特来看两眼。
毕竟白日里谢让忙于府内的事,也无暇守灵。
沈晏如端看着面如止水的谢让,只觉这谢家大公子平日把心绪全藏在表面之下,从不让人觉察他的心思与情绪。但明明,谢让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会因为弟弟的死而难过,昨夜谢珣出事时,他的情绪亦是悲绝。
她无声叹了口气,“兄长去歇息吧……这里有我陪着珣郎就够了。”
谢让不置可否,“我也是他哥哥。”
言下之意,她能留在这里为谢珣守灵,他为何不可?
沈晏如自知他会错了意,“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让没再说话,灵堂内一片沉默,静得唯有白幔被风掀弄的声响。
沈晏如踌躇良久,抬头看着几步之遥的谢让,沉吟道:“兄长,我能……”
谢让打量的目光落至,又是那样带着窥探的,欲把她抽丝剥茧,或是以利刃将她开膛破肚,把她尽寸展露无遗。
不得不承认,她怕他这样的眼神。
沈晏如避开了他的眼,弱声问着:“我能冒昧问个问题吗?”
谢让答允:“问。”
沈晏如掐着指节,把此前的猜想和盘托出,“珣郎生前,可有和兄长发生矛盾?”
若是那时谢珣一反常态的举动是源于谢让,那么他们二人是有着什么不可宣扬的纠葛?所以谢珣才会匆匆赶回,并在此之前撤掉庭院所有仆从。
谢让的声线听着无甚起伏:“怎么?”
沈晏如忐忑道:“昨夜……”
谢让微眯着眼,以为她提及他会出现在祛疾院的缘由,“昨夜是我饮多酒,走错院子。”
沈晏如还欲言说的话一顿,她懵然地眨了眨眼。
她有在问这个问题吗?
谢让接言道:“二弟与我……”
沈晏如屏息静听着他所言,却是戛然而止。
只见谢让眼睑稍抬,冷冽的目光飘忽至她身后,似是留意到了什么动静。
沈晏如悄然回过头,却是什么都没瞧见。
但风声渐促,飘动的帘幔掠着一道脚步极轻的影子,依稀见得刀光藏在其手边,若隐若现。
沈晏如呼吸一滞,这是何人?
她转而看向谢让,正欲出声时,便见烛火倏忽明灭,谢让已逼近于前。
宽厚的掌心捂住了她的唇,沈晏如只觉腰身一紧,晃眼已是被谢让抱到逼仄的角落里。
她下意识想要挣扎,耳畔徐徐扫过的气息忽热。
“嘘——”
贴近
沈晏如从未与男子如此贴近。
狭窄的缝隙里,不见明光。
极淡的气味扑面而来,萦绕在畔,应是源于谢让身上的焚香,她一时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闻过。
而男人的鼻息极为真切,是温热的,不急不缓的,落在她的脸颊,又顺着她光洁的后颈,一段一段地拂过,很痒。还有他的胸前,正贴着她仓皇推却时按上去的掌心,随着后颈的热息起伏。
——实在太近了。
沈晏如想要稍稍挪动身子避开,但在这样逼仄的环境下,她根本动不了分毫,她几近是整个人陷落在了谢让的怀里,以一种称得上暧昧的姿势伏坐在他身上。
谢让的身形足以包饶她的所有,隔着衣衫,她能感受到他修长的指节虚握,宽大的掌心轻而易举地覆过她的腰身。她细藕似的双臂搭在他臂膀处,他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在他前面,她的任何挣扎与逃避,似乎都显得渺小与无力。
“别动。”
谢让再次低声提醒着她,那唇畔呵出的热气更甚,落在她发凉的脖子上,顿时让沈晏如脊背发麻。
本是腊寒时,沈晏如穿得不算多,丧服下的孝衣也是交领,领口低浅,自是掩不住光滑的脖颈。此前跪在灵堂里,她早已惯了冷。
许是此番贴近的男人体温尚灼,又许是他仍保持着捂着她唇的动作,那手上的薄茧摩挲着她的脸颊,不过几息间,沈晏如竟是觉得有些闷热,连着周处的空气也黏稠起来。
尤其是与他触碰相接之处,发烫得着实厉害。
从前谢珣照顾她时,沈晏如也不曾这般相近过。
至多也是那时她把眼睛哭坏了,模糊了一阵子,难以看清事物,谢珣便一声不吭地牵着她四处走走。
父母故去后,有很长一段时日,沈晏如都把自己关在那个漆黑不见光的屋子里,蜷缩在墙角落泪,抗拒与所有人交谈。尽管那宅邸空无一人,却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只有在那里,她才不会那么害怕。
是谢珣找到了她,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