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随风摇晃。
姜留轻车熟路地步入其间,捻起折扇拨开珠帘,朝着屏风后的人端正?行了一礼。
幽幽的嗓音从红木雕花条屏后传来,“身?体恢复得可还好?”
姜留轻笑了一声,“托您的福,我还活着。”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那话中怪异的语调并未遮掩,姜留捏着手?中的折扇,双眼半垂。他这?中毒昏迷,足足五日才醒,又再费了不少时?日慢慢恢复,他才得以下塌行走,来到?此地。
似是?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屏风后的人劝慰道:“绥宁,这?事你怪不得我,是?那蠢材办事不力,没有杀掉沈晏如?,反而把你拖下了水。”
其人所指的“蠢材”,自是?与姜留一道入赏花宴行刺沈晏如?的凶手?。
闻及此,姜留面?色愈冷,“若非您有意把他安插在我身?边,让我带他进赏花宴,我如?何会出此下策,用他的毒刀划伤自己,摆脱嫌疑?”
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姜留收起了折扇,瞄了眼衣袖。
那时?趁着群人混乱,无人注意到?他,姜留便?借机给自己的胳膊划上?了一道。他心知肚明,这?赏花宴受邀出入的人皆有记册,如?果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证明自己与凶手?非是?同路人,依着谢让的性子,第一个就把他抓去大理寺。
姜留又听屏风后的人叹声道:“绥宁,我自是?信得过?你的才智,这?点小?小?危机,难不倒你。你能平安归来,便?证明我看人的眼光再正?确不过?。难不成你与我共事这?些年来,还不知我的习性?这?世间弱肉强食,活不下来的,皆是?无用之物。”
姜留眸中的情绪越深,但他只是?望着屏风处若隐若现的身?形,并未出声。
那声音不紧不慢地续道:“绥宁啊,我可是?对你予以厚望。从你归入我麾下那日起,就应当清楚,我的人,就应当是?在撕咬之中站到?最后的那一个,若活不到?最后,便?证明你还不够格,做不成我身?边的人。你是?我一眼相中的,我相信,你绝对可以做到?。”
姜留绷着唇角,“下回您要这?样做,至少提前知会我。”
“好了,别生气了,我差人给你送些珍贵药材到?姜宅,这?些日你便?好生在家?中休养吧。那些侍卫你用得不趁手?的话,你自行去挑挑添置吧,我也不会再给你送人了,”
屏风后的人顿了顿,又再放缓着嗓音,“但愿你,也不会让我失望才是?。”
***
天犹沉沉,过?了晚春,时?有断断续续的雨,或绵绵如?丝,或碎碎如?点,打湿了整座园子。
是?日,雨还未至,满面?潮润之气扑来,沈晏如?瞄了眼晦暗的天色,踏出了屋门。
梅园并非只有梅树,概因到?了冬日,此处的梅香可传十里?,积雪难掩红梅芳华,便?以梅园为其命名。
实则庭院内还有不少花,尤其是?谢让居住的屋门前,还有好几?簇净白无染的山茶尚未凋谢,听白商言,这?山茶别于其余气味淡雅的种类,是?香味较为馥郁的一种,配上?谢让惯用的安神香,有助于睡眠。
沈晏如?望着噙着露珠的山茶,指腹轻轻抚过?,“兄长向来都睡得不太好吗?”
白商回忆道:“大公?子这?个是?很多年的毛病了,神医为之诊治过?,说是?大公?子从小?落下的毛病,没法根治。心事越多,就越不能入睡,哪怕有安神香,长此以往,效用只会越来越低。”
沈晏如?嗅着这?山茶花香,却是?心想着,如?今谢让迟迟未有醒来的意象,她已许久未闻到?那熟悉的安神香气味,那屋子里?整日充斥着的,尽是?苦涩的药味,日复一日,早就掩盖过?了谢让的安神香。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些时?日以来,她憩在谢让卧房另侧所置的一软榻,与谢让隔着重重垂落的纱幔与屏风,看似同居一屋,实则分成了两个阁间,不会过?分越界,也便?于沈晏如?时?时?能够知晓谢让的状况。
只是?这?一留下就过?了十多日,沈晏如?未曾见过?谢让有醒来的迹象。
宽敞的卧房里?,纵使分隔两处,偏偏像是?只住了她一人。
携着山茶清气入了屋,沈晏如?躬身?脱下绣鞋,穿着薄薄的罗袜,踩在了地板上?。
她如?常轻轻推开里?屋的门,抬手?撩起纱幔,绕过?屏风,走近榻边,她凝睇着榻上?沉睡不醒的人,无声的叹息越过?虚无,“神医都说,你已是?过?了最凶险的时?候,可为何还醒不过?来呢?”
良久,沈晏如?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