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和祁箴一同走出。
我们站在船边望着李都尉和老巴头离去的背影,远远的,还有鬼鬼祟祟的小巴豆。“他装得很像,但还不够像。”祁箴的目光在这月色中忽然变得阴冷,“这是一场叛乱,是死罪!”他低沉吐出的华语在夜风中也变得阴冷,他布满杀气的话是掌权者所不容的叛变。他说出了一个,我们都不敢说,也不想承认的答案。我和秦昭在他作出如此直接的判断后,陷入沉默。“怎么,还不够明显吗?”我有些生气地冷笑看沉默的我们,“整个津关的大朝官吏和士兵都消失无踪,换成了他们当地人,什么李都尉,哼,我看也是姓巴。”他看着我们,我们继续沉默。他眯了眯眸子,变得愤怒:“这不是叛乱是什么!胆敢谋反!这是反了!今晚就派人去东滨水军营派军围攻清琅津关!”“然后呢?屠杀吗?”我反问。祁箴似是还没想好之后怎么处理这些村民。他沉了沉脸,不悦看我:“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自会秉公处理。”秦昭在月色中沉沉拧眉,他的感觉和我一样,发生在这个小小津关里的事,绝对不是祁箴所想的谋反。我看冷静下来的祁箴,再问:“清朗人为什么要谋反?”“哼,不管是何理由,谋反就是死罪!”“如果这不是谋反,而是官逼民反呢?”“那也不对!”“上位者德……”祁箴忽然扬手,挥断我的话:“这些我比你背得熟!狄芸,破案或许我没有你有经验,但这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疑案,而是涉及我大朝安危!小乱不伐,必至大逆,不可姑息养患,当绝祸根!”祁箴说完,拂袖而去。我双拳开始捏紧,低沉出口:“是因为这里的百姓让你想起你外公了吧!”祁箴顿住了脚步,夜风扬起了他的杀气。秦昭立刻将我拉到身后,注视祁箴:“你说我们是兄弟,那我想对你说,你刚才意气用事了,你能看出来这不是谋反,谋反的话,他们在夺下这个津关后应该上行,拉拢更多想要谋反的人,但他们没有,他们假扮这里的官吏和官兵,只想继续安宁生活。”此时,变成了祁箴的沉默相对。秦昭向前一步:“我知道,护国公的事让你最近很心烦,如果这里的百姓有罪,请你给他们一个申辩的机会,作为上位者,你想杀一个百姓很容易,但想得到一个百姓的心,却不容易,若从大朝安危来看,这里的事,我们更要查清楚,为何这里的百姓想要谋反!”祁箴继续沉默地站在那里。秦昭再上前一步:“趁我们有机会能找到病因,还来得及除病根,在我心里,我一直坚信,你将成为比你父皇更有成就的盛世明君!”祁箴倏然扬手,不再让秦昭说下去。那一刻,他不再是秦昭的兄弟,我们平日打麻将还能欺负的朋友。而是,大朝未来的上位者,拥有生杀之权的皇帝陛下。“给你们一天时间!”祁箴说完,大步消失在夜色之中。这就是上位者,给整个小镇,判下了十二时辰的毁灭时间。我到秦昭身边,抬手抚上他的后背,他尽力了。在分析这里的谜团时,我们心里其实就一直有一个不想去碰触的答案。因为这个答案的代价太重。如果是私怨,谋害津关官吏,那么,是个人行为,是一个人的死刑。而那个答案,却是诛灭全镇。那些依然在洗菜做饭的村妇是乱民吗? 挑着柴从山上下来的村民,是乱民吗?偷偷好奇跟着我们的孩子,是乱民吗?那个疯疯癫癫的少女,是乱民吗?但有一点,我们已经证实了。就是,杨建德,真不是个好东西!在这样一个贪官污吏治理下的属下,能有多少好人?在人牙子的口供,和小六子的证词里,整个津关都腐败了。从杨建德,到检查的官兵,都是一伙的。我们不知道这个津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一定,是杨建德酿出的恶果!在小镇陷入黑暗之后,我们也熄灭了船上的灯,因为李治他们知道有人始终在监视我们。所以,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我们要熄灯,造成休息的假象。随后,换上夜行衣的李治他们四人在黑夜中从船的另一侧下船,悄然潜水从别的区域进入小镇。他们今晚的主要任务是查探杨建德到底死没死,如果没死,他被关在了何处。我和秦昭都没睡,坐在船舱中。今晚的月色却是格外明亮,照亮了我们所在的船舱。整艘船,都鸦雀无声,从窗外传来如同婴儿般,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