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能有十几两银子的收入,足以养家糊口,再加上妻子做些缝补之类的活计,两口子一年的收入可达二十两以上,存下四五两银子亦非难事。
按理说,他大可如此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用现今的话来说,便是可以选择“躺平”。
然而,不知他哪根神经搭错,竟然主动申请加入朝廷组织的地域捕快轮换行动,与几位同事一同被调往千里之外的蒲仓府。
未几,噩耗传来,原是众人去时所行水路,恰逢船撞水底之石,而他不善游泳,遂溺亡。*¢第÷{一%1?看?书<×网}? ?~已¨¢发>布?最e@新?章×节:
黄江善乃妘姝所要求调查之捕快之一,无巧不成书,调查名单中五人,有三人皆参与此次行动,亦皆死于非命,此事距今已逾两月矣。
至于调查名单上之另外两人,虽未丧命,然其一夜中突发中风,现瘫痪于床,已失言语之能,另一人则因老家有变,早早辞职离京,不知所踪。
妘姝忆起案卷上之办案人员名单,除却此五人,尚有五人列于其上,昨夜她已交付彼等调查,然其心中已不抱希望,盖因这些人或亦如此状况。
或不应查此等办案之人,当查其上司,捕头、刑房或典吏乃至县令,她心下如是思忖。
须臾,她拿定主意,饭须一口一口吃,自己现今孤身一人,亦不可轻举妄动,毕竟能致方琼于死地之人,实力定然不低,自己之实力极有可能逊于对方,若暴露自己,恐遭杀身之祸。
待彼等此次查完之后,可令彼等继续监视衙门之几个关键头目,想必无人会觉些许流浪汉有何问题。
思索间,父亲遣仆人来唤自己,自府上恢复生机后,父亲身边之仆人亦多矣,至少此仆妘姝唤不出其名,仅面熟而已,唯记其为家生子,才召回不久。
她随之前往父亲之书房,甫进门,便见他正奋笔疾书,遂放轻脚步,缓缓步入,接下磨墨之活。
平心而论,妘同浦的书法实在难言美观,至少在她眼中是如此,不过比起龙国书法家学会那些只会胡乱涂鸦,还自吹自擂的所谓大师,倒是略胜一筹。
许久,他才心平气和地放下笔,只见纸面上笔走龙蛇般地写了一个字“空”。
“认识这个字吗?”,妘同浦发问,却并未等待女儿的回答,便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可知当初我为何不惜耗费重金救你,哪怕府里的弟弟们群起反对,我也执意如此?”
妘姝深知他既然如此言语,答案定然与常规回答大相径庭,然而她还是答道:“是您宠爱女儿。”
妘同浦轻叹了一口气,“宠爱你是缘由,但仅有缘由并不意味着必定成事。其实那时的我,真的并未将钱财放在眼中,真的,你不会嘲笑父亲当初太过天真吧。”
妘姝连连摇头。
“当初我觉得十万两白银不过是些薄纸罢了,对我们并无太大影响,直至后来家中诸多变故发生,我才恍然大悟,可那时却已无反悔的余地。你如今是否觉得父亲并非如你想象中那般美好。”
妘姝感觉这话题过于沉重,仿佛父亲心中藏着无尽的忧虑,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没有,您已然超越了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父亲。”
妘同浦笑了,那笑容如春风般吹散了感悟带来的阴霾,“姝儿莫要担忧,为父只是心中略有感慨罢了,来,看看这里。”,说着,他推出一个盒子,示意她开启。
妘姝乖巧的轻轻打开盒子,入眼的是厚厚的一叠银票,犹如一座银山,粗略一看,皆是千两面额,如此一叠,少说也有十万两。
“爹爹,这里就是我们赚的吗?”,她柔声问道。
妘同浦颔首,感慨万千地说道:“是啊,当初我花出去十万,十年来一直在问自己是否值得,当时我给自己的答案是值,但是心里依旧觉得对不起大家。现在看来,真的是值啊!姝儿就如那福星一般,自从你回来后,家里也顺了,钱也挣了,你母亲和姐姐脸上的笑容就如那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灿烂夺目。现在我可以完全问心无愧了,十万花得值,古话说得真是一点不假,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妘姝这下终于明白了,十年来父亲虽然救了自己,但是心中依旧怀有对母亲和姐姐的愧疚感,似乎就是因为她的离去,让家人陷入了困境。如今,他终于可以一扫心中的阴霾,自然是感触极深。
“恭喜父亲心境提升。”,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妘同浦哈哈笑起来,对这句话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