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锅里加了些冰糖,吴畏则拿着木勺不停地搅拌,防止糊锅。蒸汽腾起,带着甜香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眼镜片,却挡不住彼此眼里的笑意。
“还记得在长白山,我们用雪水煮樱桃吗?”吴畏搅着酱,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事,那时的樱桃是冻在雪地里的,硬得像石头,煮了半天才化开。“记得。”张起灵点头,往灶膛里添了块柴,“你吃太快,牙酸得直抽气。”“那是冻的太硬了!”吴畏瞪他,却忍不住笑了,“哪像现在,新鲜的樱桃,还放了这么多冰糖,甜得能齁死人。”樱桃酱熬好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紫红色的酱装在玻璃罐里,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引得孩子们直流口水。吴邪的小侄子抢着要尝,被烫得直吐舌头,却还是喊着“好吃”。“等放凉了再吃。”霍秀秀把玻璃罐盖好,贴上标签,上面写着“202x年樱桃酱,吴山居出品”,“带回给我妈也尝尝,她最爱吃这个。”傍晚,李铁柱带着他的双胞胎来了,手里提着个大西瓜,说是刚从瓜田里摘的,还带着泥土的清香。“听说你们做樱桃酱,我特意多买了个西瓜,解解腻。”他把西瓜放在石桌上,用刀一切,红瓤黑籽,看着就甜。众人围坐在凉棚下,吃着西瓜,聊着天。吴邪的小侄子正给念安讲“凤凰和麒麟的故事”,说得颠三倒四,却把念安听得入了迷,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说起来,”李铁柱啃着西瓜,突然想起什么,“我那俩小子在体校得了奖,教练说有机会进省队呢。”他脸上满是骄傲,“等他们出息了,就给你们这院子装个监控,看谁还敢来捣乱。”“我们这院子哪有人捣乱。”吴畏笑着说,“最多就是肥猫偷樱桃。”肥猫仿佛听懂了,从玉兰树上跳下来,蹭了蹭张起灵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像是在撒娇。张起灵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顺势翻了个身,露出雪白的肚皮,引得孩子们纷纷凑过去摸。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樱桃酱已经放凉了。吴畏给每个人都装了一小罐,霍秀秀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说是要“珍藏起来,等念安长大了告诉她,这是凤凰叔叔和麒麟叔叔做的”。离开时,吴邪的小侄子抱着他的小围裙,恋恋不舍地说:“明天还来做果酱吗?我想做草莓酱。”“等草莓熟了就来。”吴畏摸了摸他的头,“现在先回家睡觉,梦里有吃不完的樱桃酱。”小家伙点点头,被吴邪抱上电动车,还不忘回头朝张起灵挥手:“麒麟叔叔再见!”张起灵站在门口,朝他挥了挥手,月光落在他的白发上,像镀了层银霜,温柔得让人心头发软。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樱桃树的沙沙声。吴畏靠在张起灵肩上,看他收拾残局,白布上还散落着几颗没捡的樱桃,像被遗忘的红宝石。“今天真热闹。”吴畏轻声说,指尖划过他脖子上的双玉,玉佩带着樱桃酱的甜香,和他的体温融为一体。“嗯。”张起灵点头,把最后一块白布收起来,“明天摘些樱桃,给李铁柱送去。”“好。”吴畏笑着说,“再给肥猫留一碗,省得它总惦记。”肥猫仿佛听懂了,从玉兰树上跳下来,蹭了蹭吴畏的脚,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月光穿过樱桃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的西湖上传来游船归航的汽笛声,近处的茶馆飘着夜间特有的茶香,李铁柱的菜馆里,最后一桌客人还在高声谈笑,说要“为这甜美的日子干一杯”。吴畏看着张起灵的侧脸,在月光下柔和得像幅水墨画。他知道,故事还在继续。明年的樱桃还会红透枝头,后年的草莓会铺满竹篮,吴邪的小侄子会戴上红领巾,念安会学会唱完整的歌谣,李铁柱的双胞胎会在赛场上赢得更多奖牌,肥猫会胖得更不像话……而他和张起灵,会守着这个院子,守着这些人,守着这份藏在樱桃酱里的甜,在柴米油盐的烟火中,在花开花落的岁月里,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最珍贵的模样。就像此刻的月光,温柔,绵长,且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