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铺的天工图谱最后一页,慢慢浮现出幅新的画:红泥坳的人在地火旁铸造铜器,天工们在星巢里微笑,地火的光和星巢的光在红泥坳的上空交汇,凝成个巨大的铜花,花瓣上既有地上的野菊,也有天上的星轨,还有地下的地火,像把所有的守护和念想,都开成了永不凋谢的花。
谷雨的雨落在红泥坳时,带着股淡淡的铜腥味,雨珠里嵌着细小的齿轮,落在铜器上就开始旋转,给铜器镀上层新的光泽。货郎的儿子举着新铸的铜伞往雨里走,伞面上的匠语在雨里闪闪发亮,映出他自己的笑脸,映出红泥坳的田野,映出星巢的轮廓,映出地火的光芒,像把所有的故事都撑在了伞下,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天。
铜铺的钟声又响了,声线穿过雨幕,往地火的深处传,往星巢的方向传,往所有有红泥坳铜器的地方传。钟声里混着齿轮的转动声、地火的燃烧声、天工的匠语和野菊的清香,像在告诉每个听到的人:红泥坳的故事,从来就不只是红泥坳的,它在地里,在天上,在每个被铜器温暖过的心里,像地火一样永远燃烧,像野菊一样永远盛开,像天工的匠语一样,永远流传,永远鲜活。
雨停时,望月坪的地火洞口旁,长出了第一株铜菊,花瓣是青铜的,花蕊是金色的,花心嵌着个旋转的小齿轮,像天工、地火和红泥坳的野菊,在雨过天晴的阳光下,紧紧抱在了一起,开始续写新的故事,一个永远不会有结尾的故事。
夏至的日头把红泥坳的铜器晒得发烫,货郎的儿子蹲在望月坪的地火洞口旁翻晒铜屑,洞口边缘的齿轮状果实突然“咔嗒”作响,裂开的缝隙里钻出些铜绿色的幼虫,虫身的纹路是串匠语,拼出“天工醒”三个字。他刚要伸手去碰,幼虫突然集体转向红泥坳的方向,吐出些银白色的丝,丝上的反光在地上织出个巨大的茧,茧的轮廓像只蜷缩的三足鸟,表面的纹路正在慢慢变深,能看到星巢的天工们在茧里忙碌,手里举着发光的铜针。*丸\夲?神!栈! \首?发¢
“是天工的‘重生茧’,”穿工装的老人拄着新铸的铜拐杖赶来,杖头的三足鸟眼睛里嵌着地火的铜珠,“我爹的日记里画过,说每百年地火会把天工们的魂魄熔成茧,让他们以新的模样回到红泥坳,当年老铜匠爹见过一次,说重生的天工手里会拿着‘万物模’,能铸出所有见过的东西。”老人用拐杖敲了敲茧壳,壳上立刻显出行匠语,翻译成红泥坳的话是“三日后,茧破,天工归”。
小菊从玻璃罐里跳出来,爪子在茧壳上划出银亮的线,线的尽头,红泥坳的铜器都开始震动,铜铺的天工图谱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的纸页上慢慢浮现出个模具的形状,是万物模的样子,模腔里嵌着野菊的花瓣、星巢的星砂、地火的铜珠和银滩的盐晶,像把西海的灵气都聚在了一起。
阿镜举着药书赶来时,书页上的地火图谱正在发烫,原本静止的火舌开始流动,在纸页上画出条金线,从望月坪的地火洞口一首延伸到红泥坳的菜园,金线经过的地方,野菊突然提前开花,花瓣上的纹路是天工们的匠语,拼出“万物模需以西海之心养之”。她往药书里夹了片重生茧的碎屑,碎屑立刻变成透明的,能看到茧里的天工们正在吸收地火的灵气,每个天工的胸口都有朵野菊形状的光,像红泥坳的印记。
小年带着村里的人往菜园走,菜地里的忆魂草正在疯长,草叶上的纹路映出茧里的景象:天工们正在给彼此铸造新的躯体,用的是地火的铜、星巢的丝、归渊的水和银滩的盐,每个躯体的眉心都嵌着颗野菊籽,是红泥坳的土地给他们的礼物。最年长的天工正在给万物模淬火,模腔里的灵气在火里翻滚,变成条金色的龙,龙身上的鳞片是旋转的齿轮。
“得给重生的天工准备住处,”小年往菜园的空地上撒了把铜屑,屑末在地上拼出个院落的形状,有天工的工坊、铜制的菜园、还有个地火砌的熔炉,“我爹说天工们最爱住靠近野菊的地方,这样铸出的铜器会带着花香。”他往院落的地基里埋了块归墟镜的碎片,碎片发光的地方,长出些铜制的藤蔓,藤蔓上结着星状的果实,像给天工们的见面礼。
三天后的子时,望月坪的地火突然喷发,金色的火舌首冲云霄,把重生茧托在半空,茧壳上的三足鸟纹路突然活了过来,翅膀展开时,红泥坳的铜器都亮起红光,天工图谱的最后一页,万物模的形状突然立体起来,模腔里飞出些铜制的蝴蝶,蝴蝶翅膀上的匠语在夜里闪闪发亮,像在给天工们引路。
货郎的儿子往重生茧上撒了把野菊粉,粉末落在茧壳上立刻化成金色的液珠,液珠顺着纹路往茧底流,在地上积成个小池,池里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