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树的枝叶,坛上的铜铃开始自动摇摆,铃舌上的野菊露滴在地上,长出片新的铜苗,苗尖缠着张铜制的请柬,上面的匠语是“绿林的铜果熟了,盼红泥坳的人来尝”。
回到红泥坳时,雨水己过,西海铸坊的铜盒里多了幅新影像:绿林坛的铜树结满七色的果,瘴林退成圈绿色的雾,天工们在铜树下铸器,铸出的铜器会自己往树上挂,像给铜树添新叶。,白`马~书-院¢ /耕¨薪¨醉\筷-穿工装的老人把绿林的铜果嵌在镇魂碑的缝隙里,碑身的藤蔓突然开出绿色的花,花瓣上的瘴气在阳光下变成露珠,滴在土里长出会结果的铜草,草叶上的匠语是“八地同生”。
货郎的儿子在西海铸坊里摆了张铜桌,桌上的铜果只要被红泥坳的人握住,就会映出绿林的故事:天工们在瘴林里开路,铜树的果实掉进泉里会变成鱼,绿林的铜器上都长着野菊的根须。孩子们总爱围着铜桌坐,说铜果的味道像野菊蜜,咬下去会尝到七地的滋味,有冰海的凉、流沙洲的沙、星巢的清、地火的暖、归渊的咸、铜屿的香、银滩的鲜,还有绿林的润。
立夏那天,红泥坳的铜器突然集体发亮,八地的影像在镇魂碑前汇成个巨大的光球,光球里浮出棵八枝的铜树,每枝上的果实都是一地的铜器样式,树顶的铜叶上刻着行匠语:“铜器会结果,记忆会发芽,只要红泥坳的人还在,七地的故事就永远新鲜。”
穿工装的老人在镇魂碑旁立了块新的铜碑,碑上的匠语拼成“八脉同源”,下面刻着每个地方的铜器图腾:红泥坳的野菊、星巢的铜鸟、地火的岩浆、归渊的船、铜屿的稻、银滩的盐、流沙洲的塔、冰海的锚、绿林的树,九个图腾用铜链连在一起,链环上的野菊纹正在慢慢生长,像要把所有的图腾都缠成一个整体。
货郎的儿子推着独轮车往山外送货时,车里总装着些绿林的铜果,果壳上的匠语会自己翻译成各地的方言,买果的人说夜里能梦见片绿色的林,林里的铜树上结着自己故乡的铜器,天工们在树下分铜果,分到红泥坳的果里都嵌着片野菊瓣。
夜里的红泥坳,铜器的响声里多了绿林的虫鸣,像在唱首八地和鸣的歌。货郎的儿子躺在铜铺的阁楼里,听着铜盒映出的八地故事,听着绿林的铜铃在响,听着野菊在窗台上开花的声音,突然觉得红泥坳的铜从来就不是孤立的存在,它们是八地的血脉,在时光里流淌、交汇、生长,把每个地方的灵气都揉进铜纹里,让红泥坳的野菊能在绿林结果,冰海的铜锚能在归渊生锈,星巢的铜鸟能在流沙洲筑巢。
铜铺的钟声又响了,声线穿过夜空,往八地的方向飘,带着绿林的潮气、冰海的清冽、流沙洲的干燥、星巢的空灵、地火的灼热、归渊的咸湿、铜屿的稻香和银滩的咸鲜,像在告诉每个听到的铜魂:红泥坳的故事是本活书,每地的铜器都是新的篇章,而我们,是握着笔的人,在时光的纸上,继续写着关于守护、重逢和生长的故事,让八地的铜永远发烫,让野菊的香永远飘向远方。
晨雾散时,西海铸坊的铜树上,结出颗新的铜果,果纹里的影像正在变化,八地的风景在果里慢慢重叠,最后变成红泥坳的模样,有铜铺的烟、镇魂碑的藤、野菊的花,还有个蹲在门槛上的人影,正往铜盒里放新采的野菊,像在说:所有的远方,最终都会变成家门口的风景,所有的故事,最终都会回到最初的起点,在红泥坳的晨光里,长出新的希望。
芒种的雨丝裹着麦香,打在红泥坳的铜器上晕出金斑。货郎的儿子蹲在西海铸坊的铜树下翻晒铜果,最底层的果壳突然裂开,露出颗琥珀色的籽,籽里的纹路是串从未见过的匠语,拼出“云境悬城,铜桥接天”。他刚要伸手去捏,籽突然浮在空中,爆成团白雾,雾里浮出座悬空的铜城,城郭的轮廓像放大的红泥坳,街道的纹路是七地的匠语,最中央的铜塔尖顶着颗旋转的铜珠,珠里映着无数铜鸟在云里穿梭。
“是‘云境城’,”穿工装的老人拄着铜杖穿过雾,杖头的三足鸟对着铜城鸣叫,雾里落下些铜制的瓦片,“我爹的日记里夹着张云图,说西晋有批天工往云端铸过城,想在天上架座‘通天桥’,让八地的铜魂能随时相聚。后来云流紊乱,城被卷进积雨云,只有塔尖的‘定云珠’能稳住城郭,珠上的野菊纹是红泥坳的印记。”老人用瓦片在地上拼出个“升”字,字的笔画里渗出些云气,气里浮着些铜制的云纹,与红泥坳的野菊藤缠绕在一起。
小菊从白雾里钻出来,爪子攥着块云形的铜片,片上的纹路是通天桥的地图:桥身用星巢的铜丝编就,桥墩嵌着冰海的铜锚,桥面铺着绿林的铜叶,桥头的牌坊刻着八地的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