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扫帚消失的方向,“地脉把咱的年礼送过去了,就像走亲戚时把自家的年货分给街坊,热热闹闹的才叫过年。”
大年初一,各节点的守护者要返程了,他们没带走龙身上的名字,却带走了新的约定:明年冬至,在沉月城过年,让鲛王教大伙叉鱼;后年去南美雨林,听玛莎讲地脉鼓的新故事。金狼王陵的牧羊人临走时,往活脉碑旁埋了颗沙枣核:“等明年开春,长出沙枣树,就把年礼挂在树上,不用再往碑里填了。”
我们站在老槐树下挥手,看着雪橇、竹筏、白牦牛消失在风雪里,活脉碑上的“家”字渐渐淡了,变成片合脉草的影子。村里的孩子们还在碑旁玩耍,二柱子正用树枝在雪地上画新的龙脉图,图上的七星砬子旁边,多了个小小的“新家”,说是给所有路过的守护者住的。
从七星砬子到各节点的年礼路,我们踩着雪走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明白所谓的“年”,不是贴春联放鞭炮,是让所有守护故事有个温暖的落脚点;所谓的“团圆”,也不是非得挤在一间屋里,是知道无论相隔多远,地脉的根都连在一起,就像活脉碑上的龙,头在七星砬子,尾却能扫到南美雨林的雪,每个鳞片都闪着同样的光。
活脉碑旁的沙枣核己经冒出绿芽,我知道等明年开春,它会长成棵小树,树上会挂满各节点的年礼:沉月城的贝壳、越女城的莲子、撒哈拉的日光晶碎片……而我们,会坐在树下,听孩子们讲新的护脉故事,看龙脉玺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块藏着整个世界烟火气的暖玉。
路还长着呢,年要一年年过,地要一代代守,但只要活脉碑上的龙还在游,各节点的年礼还在走,跨脉扫帚还在扫,我们就永远是团圆的——因为地脉记得所有名字,风雪带不走任何一个家。
就像此刻,活脉碑的雪化了,露出下面的泥土里,混着各节点的土:撒哈拉的金沙、南极的冰土、亚马逊的腐叶土……它们在阳光下融成一块,长出株小小的合脉草,草叶上的露珠里,映着所有守护者的笑脸,像颗装着整个世界的新年糖果。
雨水这天,七星砬子的雨丝像扯不断的银线,把活脉碑旁的沙枣树芽浇得发亮。我正给树苗搭防风架,突然听见“叮咚”一声,沙枣树下的泥土里滚出个铜铃铛,铃舌上的狼首纹在雨里泛着光——是三箭盟的“聚脉铃”,去年冬至时,金狼王陵的牧羊人说这铃铛能在雨日召集所有守脉人,铃响三声,地脉震动。
果然,铃铛响到第三声时,脚下的土地开始发颤,活脉碑上的龙纹突然亮起,在雨幕中投射出幅影像:复活节岛的摩艾石像在摇晃,石像底座的裂缝里冒出黑水,像是地脉在“流泪”。影像里的守陵人举着块石板,上面的符号与龙脉玺的火纹完全吻合:“石魂离位,需借合脉草的根须绑定,再用各节点的‘地脉心’温养,否则石像会沉入海底。”
“是‘石魂散’!”杨雪莉认出那黑水,“复活节岛的地脉心是摩艾石像的‘灵根’,分脉后新地脉的能量太盛,把灵根往外顶了,就像树的根被水泡松,整棵树都会倒。”她往雨里望,发现远处的山道上飘着无数只纸船,每只船上都放着颗铃铛,“是各节点的人来了!他们用‘雨航船’赶路,船底涂了龙涎水,能顺着地脉流过来。”
纸船靠岸时,我们才看清船上的人:复活节岛的守陵人捧着块火山岩,石上的火纹还在发烫;冰岛的奥拉夫扛着块镇火晶,晶体内的冰蓝光与雨丝交织;星脉城的观测者举着星图,图上的复活节岛位置正闪红光……每个人的雨披下都藏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全是各节点的“地脉心”:金狼王陵的沙枣核、越女城的莲子心、沉月城的珊瑚芯、南美雨林的鼓神坛泥土……
“二舅爷三十年前在复活节岛留了话。”奥拉夫展开张羊皮卷,上面画着摩艾石像的剖面图,“说石像的灵根连着南极的冰脉,分脉后冰脉的地脉草长得太旺,把灵根的火能吸走了,得用冰岛的镇火晶补火,再用合脉草的根须把灵根与地脉重新绑在一起。”他把镇火晶往活脉碑上放,晶体内的冰蓝光立刻与龙纹的红光交织,在雨幕中凝成条光带,首指复活节岛的方向。
我们跟着光带往复活节岛赶,雨航船在海面上连成线,像条发光的项链。杨雪莉说这是“雨脉航道”,三箭盟的人在海底铺了合脉草的种子,遇水就发芽,根须连成的路能让船不偏离方向,“你看船底的草叶,正往海里扎根呢,像是在给航道打桩”。
到了复活节岛,果然见摩艾石像的底座裂着道宽缝,黑水顺着裂缝往海里流,石像的眼睛空洞洞的,像是丢了魂。守陵人说这是“石魂出窍”,昨夜月圆时,有人看见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