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纹;越女城的鱼妇在镜湖冰面凿洞,洞里撒的是沉月城的珊瑚砂;沉月城的鲛王给小鲛鱼系星脉城的星屑绳,绳尾缀着片南美雨林的守谷藤叶……所有景象都往龙首的位置聚,聚成个模糊的影子,像二舅爷在招手。
“是‘脉影汇’!”杨雪莉呵开龙首鳞上的冰,影子里的二舅爷正往个陶罐里装东西,罐口飘出的气是九色的,与合脉龙的鳞片一个色,“是‘守脉人的念想’!各节点的人在给地脉‘备冬礼’,念想聚多了,就凝成了影,像寄往同一个地址的信,都堆在了活脉碑这儿。”她指着龙鳞上映出的珊瑚砂,砂里的小石子在动,像在往罐里跳,“你看这动静,比去年送年礼时急,是地脉在‘催件’,怕雪太大耽误了。”
王瞎子往龙鳞上撒了把北极苔原的冻土,红光里的影子突然清晰:二舅爷手里的陶罐上刻着三箭盟的箭头符号,罐底的纹路与活脉碑的龙纹完全吻合,“是‘忆脉罐’!”他的探龙针在掌心跳得像打鼓,“二舅爷年轻时攒的‘地脉记忆’,罐里装着各节点的‘初脉’——金狼王陵第一棵沙枣树的根须、越女城第一颗莲子的壳、沉月城第一块珊瑚的碎……就像人的胎毛,能认出最初的模样。”他从怀里掏出个铜钥匙,匙柄的花纹是九大地脉的符号,“这是开罐的‘忆脉匙’,去年在北极苔原的脉相石缝里捡的,当时就觉得眼熟,原来跟罐口的锁扣对上了。”
我们往龙首鳞指的方向走,发现雪地里有串新脚印,印里的雪没化,却泛着沉月城的蓝光,是发光鱼的鳞粉——沉月城的鲛王果然先来了,他在活脉碑旁的雪堆里埋了个冰窖,窖里的陶罐上盖着珊瑚盖,盖沿的冰碴里冻着片万脉苗的叶,叶上的纹路是往窖里指的。“是‘汇礼窖’!”鲛王掀起盖,里面的冬礼堆得冒尖:金狼王陵的沙枣酒冻成了冰坨,越女城的莲子做成了冰糕,星脉城的星核粉拌着南极的冰砂,像碗星星冰粥,“二舅爷六十年前说的,冬至夜的地脉最‘念旧’,得把各节点的初脉和新礼混在一起喂它,才能让记忆长新,就像老人过年得吃口新米,再就口陈酒。”
我们往窖里添七星砬子的冬礼——青铜龙鳞磨成的粉和龙涎水冻的冰砖,粉一碰到冰粥就化成金雾,雾里的初脉根须开始往新礼上缠,缠出的结是今年新长的合脉草纹。胖子往窖里扔了块带逆脉疤的万脉苗根,根一碰到雾就发出“噼啪”声,疤上的黑纹慢慢变浅,竟透出南极地脉母叶的绿光,“是‘新忆盖旧疤’!”他拍着大腿笑,“这根带着逆脉的记忆,混着新礼的暖,疤就不疼了,跟咱村里的老张头似的,喝口酒就忘了年轻时的伤。”
当第九样冬礼放进窖时,忆脉罐突然从活脉碑里冒出来,罐口的锁扣自动弹开,里面的初脉根须像活了似的往窖里钻,与新礼缠成个球,球上的九色光越来越亮,最后炸开,变成无数光点,钻进每个守脉人的手心——我的手心里多了个小小的沙枣核,是金狼王陵的初脉;杨雪莉的手心多了片莲子壳,是越女城的初脉;胖子的手心多了块珊瑚碎,是沉月城的初脉……
“是‘脉忆传’!”王瞎子看着手心的星核碎,是星脉城的初脉,“地脉把最初的记忆分给每个人,就像老人把祖传的物件分给子孙,让咱别忘了根在哪。你看这碎核,壳上的纹路是往金狼王陵指的,想它了,顺着纹走就能找到。”
夜里,我们围着汇礼窖守岁,窖里的冬礼在慢慢融化,化成的水里浮着无数小气泡,每个泡里都有段地脉记忆:三箭盟初代盟主在撒哈拉种第一棵合脉草,二舅爷在昆仑佛窟补第一块冰砖,我们在日轮城收第一颗逆脉珠……气泡破时,记忆就钻进雪里,雪地上长出小小的合脉草,草叶上的纹路是记忆的片段,像本摊开的连环画。
“是‘记忆发芽’!”杨雪莉指着草叶,“地脉的记忆不是死的,是活的种子,遇到守脉人的真心就发芽,长在雪地里,明年春天就能结出新的记忆,就像故事讲着讲着,就长出了新情节。”她往草叶上浇了勺汇礼窖的融水,叶上的纹路突然连成线,线的尽头是个模糊的轮廓,像座新的地脉节点,“你看这线,是往南太平洋指的,说不定明年能发现新节点,给记忆添新页。”
凌晨时,忆脉罐突然自己盖上了盖,罐身的纹路开始流动,像在重写记忆。我们把罐埋在活脉碑旁,埋罐的土是各节点的地脉土混合的,土上插着九根合脉草编的绳,绳尾的信物在雪光里闪:狼首符、莲子灯、珊瑚哨……像给记忆插了九面小旗。
“二舅爷的札记里说。”昆仑佛窟的老僧往土上撒了把经卷灰,“守脉的终极不是守住地脉,是守住记忆——记住第一棵沙枣树怎么栽的,第一颗莲子怎么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