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送行。吴畏抬头往海眼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露出抹笑意——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三百年后的血月,深渊之门的阴影,还有那些藏在秦岭深处的秘密……都在等着。等着新的寻龙人、守墓人、护龙人出现,等着他们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续写这段关于朱雀、关于深渊、关于守护的故事。
而他,吴畏,会把这段经历刻在青铜符上,传给后人。让他们知道,在秦岭的深处,曾有三个普通人,为了守护这片土地,闯进了深渊,唤醒了朱雀,用自己的血和泪,换来了三百年的安宁。
夕阳彻底落下,秦岭的轮廓在暮色中变得模糊,只有锁龙台的朱雀印还在闪着微弱的光,像是颗永不熄灭的星辰,在群山之巅,静静等待着三百年后的重逢。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密林里,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就被新的落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但只有风知道,这片土地上,曾发生过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又将孕育怎样未完待续的传奇。
下山的路走了整整两天。吴畏的身子还虚,走快了就喘,全靠老油条半扶半拽。小马背着两人的背包,手里攥着那颗褪了红光的凤凰胆,时不时掏出来看看——胆石里裹着丝极细的金线,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吴畏眉心那道青铜符印记的纹路。
“这石头能值不少钱吧?”老油条瞥见胆石,咂咂嘴。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是放血救吴畏时划的,虽然撒了草药,愈合得却慢,总带着股淡淡的腥甜,像极了地脉珠的味道。
吴畏正弯腰喝山涧水,闻言抬头笑了:“你敢拿?这是幼龙的心头石,拿了它,那小家伙能追你到天涯海角。”他抹了把嘴,山涧水凉得刺骨,却让脑子清醒了不少——锁龙台上最后浮现的字总在眼前晃:“三百年后,血月再临”。三百年,听起来遥远,可爷爷的话、白衣人的牺牲、幼龙的伤,桩桩件件都在提醒他,这不是玩笑。
小马突然指着前方的岔路:“畏哥,那是不是咱们来时的路?”
岔路口立着块歪脖子树,树干上刻着个“×”,是之前人狼引路时留下的鬼打墙记号。可此刻那记号旁,竟多了串新鲜的脚印,大得离谱,足有脸盆宽,趾甲印深嵌在泥里,边缘沾着黑色的鳞片碎屑——是过山煞的脚印!
“它没死透?”老油条瞬间握紧工兵铲,后背的汗毛全竖起来了。过山煞被幼龙刺穿喉咙时,明明化作了黑水,怎么会留下脚印?
吴畏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脚印里的泥,是温的,还带着微弱的震动,像脉搏在跳。“不是活物,是怨气所化的‘煞影’。”他站起身,眉心的青铜符印记隐隐发烫,“过山煞的本体虽灭,怨气被地脉珠的精气裹着,没散干净,跟着咱们的气味追来了。”
话音刚落,岔路深处传来“咔嚓”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骨头。吴畏示意两人别动,自己摸出黑驴蹄子,猫着腰往深处探——只见棵老松树下,蹲着个模糊的黑影,正背对着他们啃着什么,黑色的鳞片在树影里闪闪发亮,正是过山煞的轮廓。
“操家伙!”老油条低喝一声,举着工兵铲就要冲,却被吴畏拽住了。
“不对。”吴畏指着黑影的脚,那影子的左脚是跛的,脚踝处有圈明显的勒痕,像被铁链捆过——过山煞的西肢健全,绝不是这模样。
黑影突然转过身,嘴里的东西“啪嗒”掉在地上——是半截白骨,上面还沾着红色的布条,绣着半只朱雀,正是白衣人留下的那截衣角!
“是她?”小马失声喊道。
那黑影的脸在树影里若隐若现,竟和白衣人有七分像,只是眼睛是纯黑的,没有眼白,嘴角淌着黑色的黏液,滴在白骨上,“滋滋”地冒烟。她的左手握着半截铁链,链上缠着黑色的布条,正是过山煞身上的那种。
“是守墓人的怨气被煞影缠上了!”吴畏瞬间明白过来,“白衣人用心头血净化地脉珠,魂魄本应消散,却被过山煞的怨气勾住,成了‘煞灵’!”
煞灵突然咧嘴笑了,声音一半是白衣人的清越,一半是过山煞的嘶哑:“寻龙人……你的血,真香啊……”她猛地扑过来,速度快得像阵风,铁链带着风声扫向吴畏的脖子。
吴畏早有防备,侧身躲开,黑驴蹄子狠狠砸在煞灵的胳膊上。“滋啦”一声,煞灵的胳膊冒起黑烟,却没后退,反而笑得更凶了:“朱雀印护着你又怎样?我握着过山煞的‘煞核’,你的青铜符镇不住我!”她摊开右手,掌心躺着颗黑色的珠子,里面裹着团红光,正是过山煞被净化前,幼龙扔进潭水的那颗怨念珠!
“她把煞核吞了!”老油条看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