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冷冷一句:
“你我父亲都一样,是推翻清朝的功臣。后因理念不同,和政府分道扬镳了。”
李桂琴尽管没从丈夫话语中,直接听到父亲之死的明确答复,但她明白了。禁不住哭出声:
“苍天啊,你太不公平了。你纯粹在捉弄人啊!再生啊,后来呢 ?”
邢再生幽幽的说:
“后来,鬼子占领上海,同事们跑的跑,走的走。我投无可投。表舅找过我一次,要带我去武汉,我不想再跟他混了。孤身一人,无所牵挂,只好留校。干了几年,实在忍不下日本人的胡作非为。正好又收到表舅要求见面的信,便去见他。”
李桂琴好奇地问:
“他给你安排工作了吗?”
邢再生点点头说:
“见面后,表舅已脱下军装。他称在香港做生意,顺道来看看我。”
他呆看着山下,喃喃的说:
“他去餐馆请了一餐,席间建议我,帮他做生意。我问他做啥生意,他神秘的笑笑,做了一个发电报的动作。我当即摇头。他看我拒绝,很不高兴。最后叹口气,拿出一张纸条,让我按地址找某某某。我按照纸条找去,发现是中学,便找了这个人。又在中学安身了。”
李桂琴点点头说:
“你在中学教书,你表舅又去找你,然后带你来找我,对不对?”
邢再生点点头:
“天下乌鸦一般黑,到了中学,同样受日本人的气。有次偶然在街上见到表舅,他问我情况,我如实说了。他沉思一会对我说,人各有志,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我不强迫你。你也不小了,应该有自己的归宿了。”
邢再生深情的凝望着妻子,动情的说:
“我见你之前,表舅非常隐晦的暗示你是什么人。本不愿跟你见面,可见面后,知道你和我身世一样,便有同病相怜之感。更想我俩相互搀扶着度过余生。结婚后,我有了家的感觉,仿佛我这一生,即为寻找你。便留下了。”
李桂琴泪水再次溢出眼眶:
“再生,不说了。你表舅就是王老板吧?他真姓王吗?”
邢再生点点头说:
“他姓王是真的,名字不一定是真的。我曾查过历年报纸,他有时也改名,有时也不姓王。桂琴,我告诉你真相,想让你明白,我俩的根底都是红的。你干的事,跟你父亲之遗愿,背道而驰哦。”
他难过一阵,盯着妻子说:
“你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做何感想?我表舅对我,念及我母亲对他有恩,对我手下留情了。可对你别有用心啊。他要让你父亲,死不瞑目啊。桂琴啊,不能执迷不悟了,为了家庭,为了儿女今后,去自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