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大瓷瓶放着冰块,驱散了燥意,屋内十分凉爽,一点不闷热。
幼儿着碧色的绢纱衣裙,外头罩一件月牙色的圆领盘扣褂子,正摇着竹骨扇看佟潼算账,青葱似的手指在账簿上轻轻划过去。
“这处数目对不上,少了三十两,单记出来放到一边,让你娘去问管这处的人,是少算了还是怎么着,银子总不能平白无故飞了,让他们算清再说。”
回头一瞧见虞归晚,便?笑着让她坐下,道:“我?让金方去听了听,倒觉得这笔生意做得,就?算是成本价咱们也没亏,还能有不少的好处。”
她往摇椅上随便?一趟,翘起二郎腿,将幼儿拉到扶手边挨着坐,“怎么说?”
幼儿摇着扇子,道:“借此搭上九王爷这艘大船,以后咱们在庶州做生意不说横着走,也少有人敢明着找咱们的麻烦,这难道还不好?再者,王爷既派了掌府官来同你谈,也必定?是知道南柏舍不少事?,我?瞧着九王爷似有意同你结一份缘,既如此,何必往外推?说不得以后咱们就?是官商,再加把劲还能成皇商。若以后有机会?你能在九王爷麾下效力,立功封官,咱们以后有个什么事?也不必再四处求人。”
她抓着幼儿的手,一个个捏过那漂亮的手指头,不忘调侃道:“唔……你还真?是一心?盼着我?当官发财,好许你一世荣华富贵。”
闻此话,幼儿没忍住笑倒在她怀里,眼泪都出来了。
“是啊,我?就?盼着你当大官,再造个满是黄金的屋子给我?住。”
“金屋藏娇?”她也听过不少典故,这便?是之一。
红霞飞上幼儿的脸颊,她坐起来拿扇子挡住脸,一扭身就?离了虞归晚的怀,假咳两声,回到正题上。
“若你真?不愿意做这笔生意,那就?不做了,也没什么,咱们的货物不愁卖,现如今还有不少订了货的商旅没拿到货,都歇脚在埠头小院等着呢。”
“也没不愿意,就?是给价太?低,我?要是就?这么同意了,岂不显得我?太?好说话。”
“这倒是,”幼儿端了一盏茶给她,又?问:“那个酥饼你吃着觉得怎么样?可还合口?我?也是第一次做,样子也不好看。”
她接过喝了一口,“好吃,我?很喜欢。”
将人晾在外面太?久也不合适,她同幼儿又?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
她依旧坚持加价,否则免谈,贾用也看出来她这是做了让步,若这一成的价都不加,恐怕这生意是铁定?做不成了。
贾用也只得咬牙同意,随后让跟来的人快马回去送信,他则留在南柏舍等货物齐备,亲自运送去偏关。
埠头的小院重新修缮过,成了一家客栈,有大小房间可供选择,但每天都满客,想?选也没得选,能有个落脚处就?不错了。
贾用是虞归晚看在高脚的面上给他在外村找了个住处。
说起来这户村民也算半个熟人,正是葛大娘的侄女阿秀改嫁的那家,记得是姓牛。
人是葛大娘亲自带过来的,叮嘱过牛家人别怠慢,却也不用谄媚,饭食茶水齐备着就?行,还给了牛家人十两银子。
“若他们跟你们打?听什么,你们也警醒着点,不该说的别说,当心?惹祸上身。”
牛家人都是胆小老实的,也就?阿秀嫁的这个汉子有些莽劲,却也不是个乱说话的人。
经过之前的事?,阿秀也懂事?了不少,“姑妈放心?,我?们晓得轻重的,不会?乱说村里的事?,也会?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乱走。”
葛大娘看了她一眼,到底是自己侄女,又?一起住了那么久,如今见她过得不错,也感到欣慰。
“你们知道就?成了,倘若他们要什么东西,你们家没有的,就?来找我?,”没见着阿秀的孩子,又?问道:“小宝呢?我?做了几件夏衫,让小宝试试合不合身。”
阿秀当即红了眼眶,抹泪道:“让家里老人抱出去玩了,姑妈做的哪有不合身的。”
“既然不在家那就?算了,回头你给小宝试试,不合身再改。”
葛大娘还有事?,将衣服留下便?回去了,阿秀抱着东西硬是送了一段。
到村口正巧碰上从埠头回来的春婶,春婶去埠头小院核对少掉的那三十两银子。
她跟葛大娘抱怨:“这个板儿真?是粗心?大意,竟然少算了两拨人住店的钱,酒钱也没记上,待我?回了姑娘,看怎么罚他。”
“上个月也有记错漏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