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筷子的手少了根指头,手背上更是大片狰狞疤痕。
刘美人显然也被对方的手吓了一跳,没敢去接筷子,甚至吓得坐在地上往旁边躲:“我……臣妾……臣妾不饿……”
”怎会不饿呢?“宫人故作不解,面上还是笑盈盈的,眼里却无丝毫笑意,下一瞬,他一把掀开了放在刘美人面前的汤锅,”不是惦记着要吃兔子,如今殿下亲自给您送来了,怎么又不饿了?“
锅盖被掀开那一瞬,尖叫声就此起彼伏,刘美人捂着胸口一边尖叫着一边几欲昏过去,眼珠子往上翻了又翻,却怎么也昏不过去。
倒是有其他胆小的已经晕了。
谢绝衣离得近,一眼就看见了那锅里的东西。
一大锅的肉汤,混混浊浊,正中间一颗骷髅头还在汤里沉浮着。
哪是兔子汤,分明是一锅人肉汤!
殿内的宫妃们哪见过这些,吓都快吓死了,四散着往旁边躲,手软腿软的,离门口近的扭身就往外面跑,正撞见过来的嘉帝一行。
嘉帝还在门外就听见了里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他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脚步,一进去便瞧见赵时昨眉眼间的烦躁,手指已然搭在了腰间上。
他眼皮一跳,连忙出声:“圆圆!”
赵时昨搭在腰间的手一顿,抬眼看过去,瞧见皇兄大步过来,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她心里沸腾的魔焰渐渐落下去了一些。
“皇上!皇上救命啊!”其他人也看见了赶过来的嘉帝,飞扑着朝他这边来。
嘉帝有些头疼,走过去朝赵时昨低声道:“圆圆,有什么事情换个地方再说?”
赵时昨轻哼了一声,扭脸就走:“不许再这么叫我。”
她路过那锅肉汤时,脚步一顿,俯身伸手就要去捞锅里那颗骷髅头,旁边喜桃连忙先一步将那颗骷髅头从锅里捞了出来,朝赵时昨笑道:“让奴才来就是,何必脏了殿下的手。”
赵时昨瞥了一眼锅中的油腻,也有些嫌弃,她直起身就往外走。
嘉帝让人处理剩下的事,也跟着一起走了。
到了隔壁殿还能隐隐约约闻到那股让人作呕的肉汤味。
嘉帝见着没人,朝赵时昨问:“那真是人肉汤?”
“回皇上,自然不是。”喜桃连忙替主子回了话。
赵时昨没骨头似的靠坐在椅子里,瞥见喜桃抱着的那颗脑袋,忽而又笑了起来,朝嘉帝道:“皇兄认不出来这是谁?”
嘉帝看过去,被喜桃抱着的骷髅头光溜溜的,像是要让他看仔细,喜桃还将骷髅头往他这边举了举,丝毫不在乎面对的是九五之尊。
嘉帝额角抽了抽,瞥了他一眼,警告他收敛些。
等再往骷髅头看的时候,嘉帝看见那颗骷髅头缺了的牙,脑海里一个人名一闪而过:“是三皇叔。”
语气笃定。
刚跨进殿内的戴妃一行人正巧听着这一句,脚一软差点给跪了。
殿内赵时昨却抚掌笑了起来:“还是皇兄聪明,一猜就中,不若她们蠢笨如猪,光知道叫。”
戴妃* 一行:“……”
明知道被骂了,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进去各自站好,瑟瑟发抖。
谢绝衣走在人群后头,本以为嘉帝会让她们各自散了,却没想又将她们都叫了过来,连同瘫软的刘美人都被拖了过来。
其他人只当是十七公主又在发疯,谢绝衣却知道,这明摆着就是要杀鸡儆猴。
杀的是刘美人,警告的却是她们。
但她更好奇这位刘美人到底做了什么,想到几次三番被提及的兔子,谢绝衣就想起了昨日被赵时昨扔过来的那只死兔子。
其实昨日葬那只兔子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当时赵时昨身上剑上都是血,兔子也是一身的血,可她手里的兔子分明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且身上并无刀口,倒更像是……被人给摔死或勒死的。
思索着这些,谢绝衣跟着前面的人往里面走,她昨夜被磕到的膝盖此刻隐隐作痛,即便她努力掩饰,可行动间到底还是看得出来不对。
在她抬脚跨进殿里时,正高兴笑着的赵时昨朝她那边看了一眼,目光在她腿上一扫而过。
谢绝衣全然不知,进去后便也跟着站在了人群后面。
殿内坐着的只剩下两人,一个嘉帝,一个赵时昨。
其他人全都站着,靠向嘉帝那边。
只有刘美人独自跪坐在中间,她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身体止不住的轻颤着,时不时抽泣出声,也不叫人厌烦,倒是衬得她蒲柳之姿十分惹人怜爱。
赵时昨只觉得脑袋疼,疼得她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