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身高腿长,几步就到了眼前,俯身盯着哑巴看了起来,从眼睛看到鼻子,又看到嘴巴,再往后仰着去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这少年像谁。
“看不出来。”高晖摇头,直接放弃了,大手朝着哑巴一推,“哎,你哪家的小子?报上名来。”
他用的也是寻常力气,压根就没有考虑过眼前这少年身板如何,这一推,直接将哑巴推的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要不是后面有人过来,伸腿给他挡了一下,他得摔个后脑勺落地。
高晖立马龇牙咧嘴嫌弃起来,扭头朝赵时昨道:“你打哪领来的?我一只手能捏死他。”
赵时昨没搭理他,看向了站在哑巴身后的那些人,为首的青年长得也很高,肤色偏深,五官立体,低头盯着哑巴的脸看了看,眉心一跳,又看向赵时昨:“你在哪找到的?”
“办事路上顺手捡的。”赵时昨也在看坐在地上的哑巴,“你也觉得像?”
“像……简直太像了!”青年啧声不停,“这要真是……”
他顿了一下,抬眼看着赵时昨,转身就跑:“我去找师父过来!”
“你俩打什么哑谜呢?”高晖挠头,“我是猜不出来的,十七,你就直接告诉我吧,这小子到底是哪家的?不但是只呆头鹅,还是只不会说话的呆头鹅。”
“他本来就是哑巴。”赵时昨淡声。
“真是哑巴啊?”
“……”
哑巴坐在地上,感觉比站着要踏实很多,反正也没人叫他起来,他索性就这么坐着了,仰头看了看围在周遭的人,发现个个都长得很高,身板结实,手中或提着长枪,或拎着弓,也都在打量他,眼里透出好奇。
这些好奇并没有什么恶意。
比起这些好奇的眼神,哑巴更想知道刚刚跑走的青年口中的师父是谁,他很紧张。
赵时昨领着人过来的地方是城外的军营,如今领兵驻守在此处的将领是她师父蒋安州。
蒋安州年纪和她父皇差不多大,但身体要好得多,看人时目光炯然有神,大踏步的过来,没看见被众人挡在中间的哑巴,先看见了赵时昨,眼睛一瞪:“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赵时昨侧过脸不说话,嘴抿着。
蒋安州一看,眼皮子重重跳了跳,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又松了口气,心道:不高兴了,但又没到最坏的地步。
“走,去演武场!”他大手一挥,扯着嗓子朝赵时昨吼了一声。
身后跟着他一起回来的青年连忙道:“师……将军,您先看看那人……十七带过来的,您看看……”
围着哑巴的一群人自发往旁边散开了,露出还坐在地上的哑巴。
哑巴是背对着蒋安州的,听见动静时就已经扭过身往后面去看了,可惜好多腿挡着,他什么也看不着,此刻人都让开了,他才总算是和蒋安州对上了目光。
对上目光那一瞬,蒋安州浑身一震,愣在了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了。
“啊!”高晖突然一声大吼,“我想起来了!这哑巴长得不就跟将军一个样么?”
站在蒋安州身后的青年朝高晖翻了个白眼。
但高晖这一声吼,也算是让蒋安州回过了神,他站在原地没动,眼睛却死死盯着坐在地上的哑巴,身侧握拳的手克制不住颤抖着。
“十七。”他张了张嘴,喊的却是赵时昨。
赵时昨盯着他看,神情有些愣怔,听见他喊才稍稍回过神,应了一声,不用他问,自己把话说了:“前头查到了赤明真人的一些事,我带人找过去的时候瞧见了他,他被一个跛脚道长养在山上道观里,就陈宝庄那……”
等赵时昨说完哑巴的来历,蒋安州身后的青年陆镇鱼开口问:“师父,是么?”
这下高晖没嫌弃他打哑谜了。
他们几个被蒋安州一手教出来的徒弟都知道,蒋安州有一子,十几年前就走丢了,那时候蒋安州还不是蒋将军,连进宫面圣的资格都没有,托了许多人,报了官,最后也没把儿子找回来。
但这么些年,他也一直没放弃这回事儿。
谁也没想到,这一天,赵时昨会突然领回来一个和蒋安州长得这么像的少年,看年纪跟蒋安州的儿子蒋幼泽也差不多大,但还得再确认。
蒋安州大步走向坐在地上的少年,朝对方伸出手的时候,手还在抖,举在半空却又顿住,他张了张嘴,想说先回帐子里再说。
可面前不会说话的少年突然伸手,将自己左脚的鞋脱了,袜子扯了,掰着自己的拇指给眼前的男人看。
蒋幼泽年幼时爱看父亲蒋安州耍各种武器,蒋安州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