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 看着唐相从里面出来,他连忙将手伸了过去。
唐相正当壮年, 但看见儿子的手伸过来,他还是抓住了,借了一点力从那车上迈了下来。
父子俩一起穿过府门往里面走的时候,唐炳就已经按捺不住压低了声音问:“爹,皇上怎么说的?”
“你一早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唐相慢悠悠往里面走着,瞥了他一眼。
从上回长公主出事,他倒是也知道了自家儿子和赵时昨是朋友, 知道归知道, 他从未就此事提过什么。
此刻听见唐炳关心起这事儿,他不由得看着唐炳的脸,仔细看他的神情, 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关心。
唐炳脸上有担忧,他道:“对啊,爹,现在这事儿闹得整个京城都有些人心惶惶了, 尤其是那些说这怪病是传染的,现下所有人都绕着那几家人走……”
何止是绕着那几家人走,连府上的人出去采买都被人避之不及,大家生怕被染上了。
虽说目前太医们传出的说法是这病能治, 能治是能治,却要自己亲子的心头血来做药引, 患病的人不舍,被取血的人也疼,那些家里人身体本就不好的,亦或是家境一般的,只怕是要命。
更何况,这病大家也只是听说,心里还是恐惧更甚,目前是还没死人,等死了人,比之瘟疫也差不离了。
这些话唐炳不说,唐相也明白,但他只摇了摇头,说了句:“这是病,也不是病,就算死了人,杀人的也是人——”
话还没说完,门房从后头追了上来,一边追一边喊着什么。
唐相止了声音,父子俩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原来是张府来了人,想请唐相上府。
“我家大人已发作过一回,如今人才清醒过来就遣小的过来,我家大人本想亲自来的,只是如今状态实在不好……”张府的老管家一边说着一边已然落了泪。
他这一路过来,路人纷纷回避他,他敲着唐府的门时也很是忐忑,生怕唐府会像其他人家一样直接将自己给轰出去。
可来时,他家大人说了,唐相不会如此。
如今看来,唐府确实好一些,只是能不能如他家大人所愿将唐相请回府上,他心里实在是没底。
这位张大人官职不高,为人老实寡言,曾是唐相的同窗,也因着性格的原因,他至今还是那么个小官,平日里上朝总站在最后,来或不来,大抵也是没人会注意的。
也因着这位张大人性格的原因,两人平常也没有什么联系,偶尔碰见了,也就是点头打个招呼了事。
见着张府老管家,唐相略微一思索,隐约猜到对方为何会来请自己,他点了点头,同意了往张府走一趟。
张府老管家见他愿意去,激动的就朝唐相跪了下来:“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唐炳皱眉:“爹,我和你一道去。”
父子俩当即就往张府去,等唐夫人听见消息追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父子俩的人影了。
唐夫人面色微白,止不住担忧,一旁的嬷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夫人,怎么办呀?现在让人去追老爷和少爷应该还来得及,赶紧让人去追吧,不然——”
“慌什么?”唐夫人皱眉,虽然自己心里也慌,可思及先前夫君叮嘱的那些话,她还是强自镇定着,呵斥住了身边的下人,“他心里肯定比我们清楚,本来没什么大事,你们也给我警醒些,别在这时候听风就是雨,拖累了我唐府!”
几个本来有些慌张的下人被这么一呵斥,心里反倒安稳了不少。
父子俩直奔张府,等跟着张府老管家进去,到了张大人住的主院就听见里头传出哭声和争执声。
父子俩脚步齐齐一顿,老管家倒是没顾虑那些,急急忙忙就进去了,喊着:“老爷,唐相来了!”
这一喊,里面的争执声倒是停了,只剩下了压低的哭声。
如此,父子俩也只能跟着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张大人正被人扶着坐起来,脸色惨白,显然正虚弱着,也难怪只能让老管家去唐府请唐相,而不是自己亲自去了。
唐相叹了口气,道:“你如今正病着,不必下来,还是躺着吧,躺着也一样能说话。”
张大人到底没下床,半靠在床头,朝唐相歉意的笑了笑后就让屋内其他人都下去。
父子俩和老管家过来之前这屋子里除了卧病在床的张大人外就还有两人在。
知道妇人和一个丫鬟。
那丫鬟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眼浓稠的药,他们刚到门口时就已经闻到了刺鼻的腥臭味,不像药,更像是毒药,唐炳朝那碗药望了好几眼,眉头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