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来的整晚,她都在看,边看边自嘲地笑笑,知道是在浪费时间,是没有意义的行为,但心里还是抱有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希望某句犀利的言辞能把这样不争气的自己唤醒。
然而闻砚书走到她身边时,给她一个笑脸,她就把这些通通忘了。
“怎么还不睡呀?”
“不困。”
外面的天已经有放亮的迹象,闻砚书没打算去睡觉,坐到她斜对面的沙发,擦了根火柴,抽了口烟醒神,“快去睡吧,白天不是还要考试吗?”
“不睡了。”沈郁澜读不懂烟雾缭绕里闻砚书看她的忧愁眼神,小声说了句,“说了陪我背题,你都没有做到。”
闻砚书吸着烟,垂眼,笑了一下,“对不起啊,郁澜,最近阿姨太忙了,没顾得上你。”
她坦坦荡荡,好有长辈的样子。
沈郁澜心里酸酸的,“还有别的事,你也没有做到。”
“郁澜,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闻砚书忽然认真地说。
“你不喜欢吗?”
闻砚书倾身弹烟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郁澜,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话,可以不用说的太明白,我想你也会懂。”
“我不懂,我哪里懂了嘛。”沈郁澜急了,“闻阿姨,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我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用来琢磨你,我也琢磨不明白啊……”
“嘘。”闻砚书手指抵着唇,“乖,小点声。”
沈郁澜极力忍回去差点失控的情绪,缓了缓,心平气和地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追不到你就破防了,不应该跟你急,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会好好追你,更有耐心地追你,听你话,让你开心……”
闻砚书深深看着她,还是那副冷静惬意的模样,忧伤和哀愁都被她眼里坚定的理智给粉碎了,她忍得好累,却不能借沈郁澜的肩靠一靠。
“郁澜,阿姨对不起你,所有的所有,都是阿姨的错。”
沈郁澜当真怕了她的温柔,就连说这种话,她都要温柔,怕吓到她,声音压得很低,语速放得很慢,像是在哄她,哄一个不成熟的孩子。
沈郁澜鼻尖泛红,“一定要强调,你是我的阿姨吗?”
“嗯。”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我在追你,你是想让我放弃吗?”
“郁…… ”
沈郁澜记得闻砚书刚才的提醒,不要大声说话,她听她的话,一直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嘴唇的颤抖,“可是,我们都说好了。之前,你之前没有不让我追你,没有不让我喜欢你,你不能变卦,闻阿姨,你不能反悔。”
“对不起。”闻砚书没敢看她,忍痛说:“我年长你,是你的长辈,却没有做好长辈该做的事,一次次纵容你,一次次跟你越了底线,我们不该这样,都是我的错…… ”
她克制着呼吸,生怕露出破绽,心头盘旋着比沈郁澜更深更浓的钝痛,背脊微弯,抬头看她,“郁澜,别再追我了,别再喜欢我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沈郁澜仿佛被她的话击垮了希望,失魂落魄道:“那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跟我划清界限呢,为什么要一次次地纵容我,让那么自不量力的我一次次地看见希望呢。”
“因为,我,我…… ”
闻砚书拿烟的手在抖,差点烫到腿。
沈郁澜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轻轻拿过她手里的烟,仰头看着倔强咬紧嘴唇的她,心疼地说:“闻阿姨,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呀?”
闻砚书摇头不语。
“那就全是真心话啦?”
“嗯。”
沈郁澜满脸都是和她一样的倔强,只不过,比起她心死的样子,多了不甘心。
“可你眼睛红了,你在为我难过。”
“我没有。”
“就是有,你就有,还不承认。”
再多待一秒,再多看委屈的沈郁澜一眼,闻砚书就要哭出来了。
她起身就走,怕沈郁澜跟过来,狠下心来,平淡至极的声音说:“你还小,你可以不懂事,但我不可以。”
这话阻挡了沈郁澜的步伐。
“倘若我非要不懂事呢?”
闻砚书回头看她,笑容充满寂寥和无助。
撩拨是她,放弃也是她,自己本就想要往后退,现在叶琼又拉着她往后退,她真的没办法回归初心了,她虽无可奈何,但沈郁澜是最无辜的,傻瓜一样喜欢着她,她怎么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那我就再也不对你温柔了。”
她连说狠话都没有用力,这叫沈郁澜怎么对她死心。
沈郁澜还是相信,只要继续坚持,总会感化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