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对话。

篮球场有男生赶在太阳落山前打一局，对於她们的经过充耳不闻。

段琳贺清语穿过篮球场，走到后边围起来的围栏旁，四周无人，利落地飞跃过去。

再次来到无人问津的空地，段琳把花盆平放在地上，释放神念笼罩花盆。

很快，午时见到的姑娘稳坐在花瓣上，对她笑。“小姐姐，你刚才怎么突然就消失啦？”

说着，就要扇动翅膀扑到段琳身上。

飞到中途顿了一下，凝视贺清语的方向。“咦，这个姐姐也能看到我？”

说完姐姐二字，栀子花妖突然浑身颤抖，翅膀也无频率地乱动，从半空狠狠摔落至地面，像是触碰到某种天地法则，引来责罚。

它重新爬起来，隔贺清语远了些，更信任段琳。

段琳扶稳它，帮它在空中稳住身形。“小家夥，你为什么要在宋榛子身上留下自己的神识？人类没有灵气，是无法与妖怪神识共存的。时间一长你的神识就会将宋榛子本身的神识馋食掉，宋榛子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形躯壳，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思想。”

“我只是想多和哥哥接触，没有考虑那么多。”栀子花妖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同先前的水獭丶骨妖相比，栀子花妖性格真是好太多。

“你叫徐信然哥哥？”段琳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徐信然都四十六岁了，怎么说也担任不了哥哥的称呼。

“对呀，第一次见面徐哥哥就让我叫哥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忘，可是他好像把我忘了。”说到徐信然忘记她，栀子花的情绪突然狂躁，周身涌起狂风，原本娇艳的脸蛋开始沁血，如同厉鬼。

狂风力量侵袭，风高速旋转出气旋，将段琳卷进去，无形的风变作利器割扯她的皮肤。

花妖说变脸就换脸，段琳认定她没有攻击力，无半点防备。结果手臂上就被划了数道血痕，瞧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她召唤炽泠，踏在炽泠剑身用灵力控制方向，从花妖制造的气旋中脱离。

贺清语连忙奔向她，眼神触碰到她胳膊上的划痕后，眼眶变得通红。

也不管栀子花妖是否为低级小妖，吟唱血脉密语对它进行镇压。

心中有怒气，还夹杂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贺清语妖力大盛，狂风骤消，天地恢覆平静。

栀子花瓣焉耷耷垂落，花茎多了几分枯败，花妖跌落在地，气息翻滚伤了元气，它没有办法站起来。

段琳神念入侵花妖识海，不需要花费力气就成功进入。

栀子花妖无法抵挡贺清语天生的远古血脉，对段琳的神念也生不出反抗之意。

施展窥探心灵术，段琳进入到花妖的记忆里。

燥热的夏日夜晚，正是栀子开花的好时节。

野生花丛有支栀子花苞颤动，黄色光芒一闪，花瓣消失不见，跳出一个清纯逼人的女孩子。

段琳打量女孩子的脸庞，容貌和她现在见到的花妖有九分相似，只是初化形的花妖年纪稍长。

初化人形的花妖特别兴奋，给自己幻化一身淡黄色棉布裙，踮脚旋转，翩翩起舞。

花丛旁边是一块待开发的区域，黄泥地上到处堆积钢筋水泥，花妖旋转时灰尘总是不经意沾染上裙摆，她不在意，沈浸在化形的快乐中。

花妖跳跃的幅度很大，一跃就是一百多米的距离，段琳把黄土区域的全貌尽收眼底。

越看越觉得熟悉。

尤其是——黄土上有一座耸立的井，花妖经过井时，段琳特意朝井内观看。

井中无水，早已干涸。

确认是口枯井，再看看黄土区域，段琳猛然发现化形的地方和十六中的地理位置是一模一样的！

换句话讲，栀子花妖化形在十六中建校之前。

耳畔传来谈话声，声音大得很。

段琳看过去，黄泥地对面走来几个醉醺醺的男青年，勾肩搭背过马路，过完马路分开，“哥们有丶有空再出来聚！”

“不醉不散！”

“失恋算什么？阿？下一个……更乖！”

“呆逼，走路记得看车，我不想看到你横死路边的早间新闻。”

“去丶去你妈的，咒老子啊。”

青年骂骂咧咧分开，只留下一个人提着空酒瓶朝花妖的方向走过来。

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上，嘴里叫嚣：“喝！喝酒！兄弟们给老子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