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邪气。”
听三公的意思,他替我找的“干爹”压根就不是人,而是养在他家鱼池下的那条大龙鲤。
“我娃儿怎么能认畜生当爹?”
我爸听到当场气炸,差点没破口骂娘,三公却不以为意,捋着胡须就走,还留下一句话,说这娃儿命里多灾,老周家祖上福荫太薄,护不了他周全,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们。
我爸根本不信他那套,自那以后就跟三公走动得少了,可随着我一天天长大,这话却在逐步应验,尤其是最近总发烧,每天哭闹连声音都哑了,呼吸无力好似随时都要断气似的,脸上也毫无血色。
我爸实在是没辙,只能又硬着头皮去求三公。
三公听了老爸的哭诉,无奈叹了口气,“早跟你说这娃儿命犯七杀,你偏不听,现在悔过还来得及,快把娃儿抱过来吧。”
老爸只得照做,说来也怪,连续哭闹了一个月的我刚被我妈抱进城隍庙,立马就止住了哭泣,还瞪着一对乌溜溜地大眼珠,好奇地看着庙里的一切。
三公从襁褓中接过了我,取出三根银针,分别扎在头顶三个大穴上,点燃了一盏桐油灯,把我放置在油灯下面,又在我脑瓜顶上抹了一把香炉灰,涂上叫不出名字的草药汁,再画上弯弯曲曲的符咒,横过手掌轻轻一拍,叫了声,“张嘴!”
我小嘴巴立刻就张开了,喉咙好像咯痰一样,发出嗬嗬的声响。
三公把我倒吊过来,对着后背轻轻一掌拍下去,我就哇哇地吐,不仅呕出了刚喝下去的羊奶,还吐出了很多血糊糊的黑色硬块。
爸妈都看迷糊了,吓得哆嗦嘴,“叔,娃儿这是、这……”
“别说话!”
三公狠狠瞪了两口子一眼,引燃了一张符,绕着我下脑袋瓜绕了两圈,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只见我耳垂下的胎记慢慢变淡,额头上却有一股青气飘出来。
三公顺手把燃气的符纸贴上去,接着那股青气就跟着消失,隐隐的,还夹杂着一声很细微怨毒的惨叫。
我爸怀疑是自己幻听了,颤巍巍走过去,追问三公咱回事?
三公叹了口气,指着脸色恢复了正常的我说,“娃儿出生在阴月子时,恰逢鬼门打开,体质本来就偏阴,刚投胎就被一只饿死鬼盯上。”
那东西把怨气附在我身上,借我的嘴来享受人间甘露,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还在婴儿时期,胃口就比其他孩子大得多。
刚才三公做法,是为了把饿死鬼的怨念逼出来,加以超度。
爸妈都一脸后怕,慌忙给三公下跪,谢他救了娃儿的命。
谁知三公却摆摆手,继续沉下脸说,“要救孩子的命,还得照我说的去做,只有拜了那条鱼爷,这孩子才能活得长。”
爸妈已经见识过三公的能力,知道他不会骗自己,于是让三公带我下了鱼池,焚香祭拜,认了“鱼爷”当干爹,然后划破我的手指,从鱼池里勺了一碗水,喂给了还在襁褓中的我。
那之后我果然不哭不闹,身体也好了很多,长得白白净净,再也没半夜哭闹过。
爸妈也恢复了和三公的走动,承诺等三公老的时候,一定让我给他养老送终,三公无儿无女,特别疼我,有了这层关系,我隔三差五去跑去城隍庙玩耍。
那年我刚好七岁,皮得狗都嫌,见三公每天守着鱼池焚香祷告,心里很不服气,叉腰对三公说,
“那不就是一条胖头鱼,干嘛对它这么好?”
向来和蔼的三公立刻瞪了我一眼,“你滚犊子,不许瞎胡说!”
为这事我嫉恨上了,隔天趁三公出门采药,偷偷翻院墙跑进鱼池,用大铁钩子穿上鱼饵,远远丢进鱼池。
池子里的鱼闻到腥味,立刻咬了钩,我趁势抓紧鱼线一拽,水下的大鱼吃痛,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搅起一片水花。
正当我洋洋得意,以为总算出了口恶气的时候,那绷紧的鱼线却传来一股怪力,把我拽到了水池边,水下的龙鲤忽然探出脑袋,鱼眼珠子血红,比灯泡还要亮,怒瞪着我,好像在质问我为啥要这么做?
我当时就吓惨了,丢了鱼线扭头就跑,刚回家就发了高烧,浑身起了大片疹子,又疼又痒,怎么挠都停不下来。
被抓破的地方开始流脓,脓血渗到哪里,哪里就开始起泡。
望着浑身泛起的红点,我惊恐极了,两眼一黑当场摔在地上。
醒来时我又回到了城隍庙,三公就蹲在我旁边抽闷烟,见我醒来,他一巴掌就呼在我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