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瑟瑟发抖不知所措时,村中素来有贤明有威望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他有条不紊地发出一道道指令,一下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
只有一旁目睹一切的秦卫和小主子知道,先前那句怒吼是他喊的,也是他挥起一拳先打向衙役的,但她们什么也没说,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里了,她们做贼般匆匆回府,装作自己并未出府的样子。
那个男子正是小主子的祖父,如今秦府的家主。
小主子难得病了,发了几天的高烧,她也不好受。脑子里成为肉泥的衙役和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百姓交织在一起,弄得她脑袋快要炸了一样。
孩童年幼,不知道此举的政治意义,但凭着小动物的直觉,她们知道,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变了。
几日后,大病痊愈的小主子终于被解了禁,她依旧坐在高墙上,晃悠着她的脚丫子。
她侧着头瞧着努力耕作的百姓,歪头看着秦卫,病了几日凹陷下去的眼眶下,那双眼眸竟比平日里来的更加璀璨绚烂。
她一字一顿对秦卫道:“秦卫,我想明白了。以后我要当大将军,还要当大官,我要保家卫国,我要让皇朝海清河晏,百姓平安喜乐。”
稚子立于墙院,晨曦熠熠,风轻拂其衣袂,宛若鹏鸟欲乘风熬于九天。
秦卫闻言,也认真道:“小主子,你这么厉害,一定会实现的。”
明明是孩童的一句戏言,但小主子说的认真,秦卫也答得认真。说出去怕是让人糟笑。
在秦卫眼里,她的小主子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小孩,只要她想做没什么做不到的。
“祖父,孙女想读书习武,做一个跟祖父一样的人。”小主子跪在地上,认真求着如今府上乃至整个村里的实权者。
男子难得认真看了眼他闲暇时偏宠的孩童,打量了她一会,见她神色并无变化,聪慧而坚韧。他笑了下,颇为慈祥道:“好,祖父门下有位举人,你收拾下跟着他。不要让祖父失望。”
春来秋往,小主子已在夫子底下几年了。自小主子入学启蒙后,夫子就对她赞口不绝,除却那句若是男嗣该多好的话。
小主子聪慧机敏,过目不忘,几年便把寻常人要读十几年的书给读完了。
剩余时间,便跟着家中护卫习武。没过几年家中护卫加起来都打不过她。
小主子让她跟着一块学,还特地叮嘱一定要认真,说是日后要她当她的左膀右臂。
秦卫自然认真完成她给的命令,虽说跟小主子相比差上不少,但看那些人的脸色,应该还算可以吧。
小主子十一二岁的时候,世道更加混乱,朝廷无能,周围匪盗众多。家主欲让练了许久的兵见见血,肃清邻里。
小主子求了许久,家主才答应让秦卫和她在军中做个无名小卒。
那一战,小主子初露狰狞,一马当先斩下匪盗头子的首级,立下军功。
短短数年时间,家主打下多少四周的领地,小主子就在军里立下多少战功,数年内靠战功成为先锋营的小队长,统管一干士兵。
她也不才,没有辜负小主子的期望,靠军功成为先锋营的副队长。
那年,小主子十四岁,已然恢复了身份,是军中赫赫有名的少将军,威望甚至超过了她的父亲,家主的长子。
她跟随着她的祖父,带兵支援边境,此战历经了一年多,在残酷战场上的洗礼下,她和少将军可谓是进步神速。
也就在那一年,小主子的嫡亲弟弟小公子出生了。那时的小主子欣喜爹娘期盼多年的男嗣终于有了着落。
只有她觉得府中的气氛有点不对劲。自小主子在战场上初露头角后,家主愈发器重小主子,府中的庶子庶女无不恭敬地对小主子行礼叫她一声长姐,几乎谄媚地献殷情,愿小主子能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在家主面前提上一嘴。
唯独小主子的这个弟弟不同,但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同。秦卫与小主子不一样,她心里只认这一个主子,小主子的嫡亲弟弟在她眼中跟府里的庶子庶女没有什么区别。
天下大乱,家主终于展露出他的野心,开始逐鹿中原。
秦卫和小主子就是他手上最锋利的那把刀。她们以他马首是瞻,指哪打哪。立下赫赫战功。
也正因如此,家主这只异峰突起之秀很快就被当时朝堂上的镇国长公主给注意到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当时的朝廷再废物,想要全力覆灭她们还是很容易的。
小公子体弱多病,迫不得已之下,家主只得将小主子送至皇城做质女。
她本打算跟小主子一同前去的,但被小主子命令般留在封地,护着她的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