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握着毛笔批阅着奏折,慢条斯理道:
“你若是动手了,你祖父那点势力可就保不住了。如今龙椅上的那位可是个疯子。”
“再说了,本宫可曾驻守过武威城,小将军你确定你打得过本宫?”
“本宫相信,小将军是个聪明人。”
听着华筝上扬的语调,秦烛芮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打得过打不过还不一定呢。
年少成名,又极其受宠,从未有过败绩的秦烛芮身上总有种天真的稚气,一眼就让人看穿了。
华筝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披上披风自顾自地朝外走去。
可惜日后就看不到了。
换上粗衣,一路从皇城向外走去,车水马龙繁华富贵的情景不断变换着,变成了脏乱恶臭的贫民窟。
饿殍遍地,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女子被枷锁牢牢套在一起,关在一个大牢笼里。
泥泞杂乱的街口放眼望去,竟都是这样的笼子。
贩卖此物的商贩朝着来来往往的人大声吆喝着。
“这些可都是上乘的货物,如今天灾人祸,我也不多赚,一小袋米一个,卖完就没有了,过时不候。”
秦烛芮愣愣地瞧着笼里麻木不堪的女子,她从前打仗之时,见过许多这样吃不起饭的男女,她们跪在地上磕头祈求一口吃的,却极其少见这么多的女子。
她吸了吸鼻子,酸涩难耐地走到笼子的旁侧,刚想问话。眼精瞧见她们衣料的男子谄媚地上前一步,卖力推销着自己的货物。
他用力拉过一个女子,掰开她的牙齿,伸开她的双手以供客官观摩。
“这婆娘,生了三个儿子,手上力气还大,无论是买回去做丫鬟还是做妾室都是极好的,若不是一看客官就知道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婢女,这样的稀奇货色我们还想自己留着呢。五袋米一个。”
“这个女娃娃长得俊,十五六岁,公子爷们指不定喜欢呢。三袋米一个。”
瞧着眼前之人似乎想一个个对她介绍过去,秦烛芮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吼道:“够了。我全买了。”
瞧着气急了大踏步往前走的秦烛芮和身后跟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女子,华筝摇了摇头,派人将她们进入府里。
拦下眼都红了的少女,冷声道:“你能买下这条街的,还能买下全天下的不成。”
秦烛芮闻言抬眸认真地望着她,在阳光下双眸熠熠生辉,格外耀眼。
“其他的我管不了,但只要是我见着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华筝瞧着秦烛芮气鼓鼓的脸庞,噗嗤一笑,看向她的眼眸柔和了几分。她对她招了招手。
“知道为何这里的情况与你所看到的不同吗?”
“因为这里是皇城,皇城里的百姓多少有些积蓄,又加上本宫派发的救济粮。他们困苦但又比那些走投无路的百姓好上许多。”
“因此,他们缺粮又不太缺。只需要卖掉家中的女子、女儿就能勉强维持生计。”
“若是再严重些,就像你看到的那般,卖掉父母,卖掉家中多余的男子,再到最后,卖掉自己。”
“你瞧,哪怕面临灾难,他们也有牺牲的先后顺序。她们就是独一档。”
华筝叹了口气,似乎是对秦烛芮说,似乎又在自言自语。
“本宫撑起整个皇朝已经心力憔悴了,根本就脱不开手救她们。哪怕今日我出手救了放她们归乡,明日她们就又被人给抓了重新出现在那个笼子里。”
秦烛芮闻言煞气腾腾地紧握拳头,一字一顿道:
“这些忤逆律法之人,该杀。”
华筝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
“你我都是天底下顶顶好命之人,你有一个祖父,本宫有……姐姐和皇兄,他们让我们读史明理,习武掌兵,手握权利,但她们什么也没有,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直至秦烛芮后来弑夫弑弟,踩着尸山血骨踏上那个位置,她都仍记得长公主和她说的那番话。
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
她率领着军队直接杀入皇城,囚禁了父皇和母后,再来到她的嫡亲弟弟面前。
素来翩翩君子形象的储君被一干士兵死死压在地上,满脸怨毒地瞪着她。哪有半分朝野称赞的那个仁善储君的样子。
他这幅模样总算装不下去了。
她伸手摸了摸那张与她格外相似却又有所不同的脸庞,随意捡起他的宝剑,那把名为嗜血之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见已然是必死的结局了,秦烛钰赤红着眼,那恨意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从眼底伸出喷涌而出。若是给他一把剑的话,他必定拼了命也要将她千刀万剐。
“若是皇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