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来指责吾?】
我…不是故意的。你会生气吗?
【吾未曾置过气,未曾感尝过情之味。】
因为你全阳无阴?
【嗯。】
未等林骁继续问,赤主动一语。
【吾无法清醒多久,你只剩三次向吾提问的机会。】
三次,让我想想……
第一问,你为什么说我是你之孙?
【吾非以血肉为器,而以神力为器。吾有神力万分,承接吾之神力一丝者为吾之从属,承接吾之神力一分者为吾之女,承接吾女神印而得吾之神力一分者即为吾之孙。】
林骁似懂非懂,总之准赤星和赤有关是肯定的,她的天生神力与灵觉玄感应该也来源于赤。神力,或许这两种天赋就是神力本身。
没有继续深思,林骁赶紧在心中提出第二问:我当时被剑刺中心口,虽然我有调整身姿,让剑未刺得那般深,但应该伤势极重,我还能活下去吗?
【有人在救你,吾之神力亦非无用之物。】
也就是还能活的意思。哪怕目前依旧是大头朝下止不住往下坠,林骁也着实松了口气。
第三个问题,她想问该如何变强,不说所向披靡,起码和谁都能有一战之力。还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一团迷障罩在头顶,很难冲破。
尚未理好思绪,赤就给出了回答。
【吾善战,吾之子孙向来于武道一途天资超群,尤以悟性突出。】
“……”林骁承认自己是有点笨,给神仙爷爷丢脸了。
【不过,你出生即遭黑斑暗算,悟性被遮蔽七分,仅显三分。】
【不能怪你。】
多谢安慰。林骁叹气。
【吾将沉眠,便最后予你一份见别礼。】
其音刚落,林骁就感觉额头被什么戳了一下,一簇火于脑海中乍现,迅速烧过四肢百骸,但她不仅不觉得灼痛,连烧疤都不再疼,还伴有一种极其清爽舒畅之感,好像闷久了的屋子终于把窗打开,不,是直接把墙给拆了,她状似立于天地间,所知所感尽是无边广阔。
以往的战斗经历成了一副悠长画卷于眼前流窜而过,那些眼花缭乱的招式变得极为缓慢清晰,林骁几乎是看到即有所悟,悟得即可习用。
她一直不得要领的仿形境被轻易抛在身后,刚刚触及门槛的乾坤境拦不住她的脚步,就是返璞境的大门尚且遥远。不过林骁已经满足,心中暗藏的焦躁完全平复下来,她需要好好稳固境界。
赤的声音消失不见,下坠之速亦渐渐减缓,不知过了多久,林骁轻飘飘落地,身体仍不能动,双目仍不能睁,困倦随之袭来,半梦半醒间仿佛听到朦朦胧胧的声音。
——“她情况如何?”
——“心遭利刃刺中,很不妙,我会尽力保下她的命。”
——“……她无法再上战场。”
——“嗯,无药石可医,除非……”
——“以蛊补器。她护了我,我却未能提前觉察黑斑有意侵蚀,是我亏欠她。”
在林骁重伤昏睡的当夜,荛林攻防战如赵谨预料那般结束。
荛林军选择在曲中军混乱未平之时趁夜进攻,且由维苏丽雅亲自领兵,本该杀曲中军一个措手不及,未料陈肃平乱甚迅,曲中军据点人走营空,兵马四散于林,以致于荛林军不得不费力搜寻。
幸而荛林军颇擅夜间狩猎,曲中军十不存一,尤其伯长陈肃被维苏丽雅逮到被迫与之交手,其馀侥幸跑到荛林军营盘者大多为伏兵所杀。
看似荛林军获胜在即,结果最终胜利的却是曲中军。
藏身于荛林军的曲中内应趁伏兵与闯入敌营的侥幸者交战时,释放被困于两个地洞丶积攒怨气多时的挖坑者与决战前被杀的猎人奴隶,由纪凯云带头组成人墙围困伏兵。内应趁机将荛林军旗换成曲中军旗。
曲中军旗一面早在刚开战那夜就被袁逸安埋在西南狩猎场,由纪凯云挖出旗帜带回并藏于其营帐,而后被内应找出置换两军旗面。
至于内应身份,倘若林骁没有昏睡,怕是会大吃一惊,她从始至终未怀疑过的姜商竟是曲中军派来的奸细,姜商甚至主动点明内奸存在一事,且让西阿星无法参与决战,又有纪凯云在前混淆视听,他这个最重要的内奸倒是显得煞是无辜。
此次操练兼选拔战亡者不少,伤者衆多,受伤最重的无疑是几乎同归于尽的林骁与曲佑,一个月后他二人才再度现身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