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灭了。
赵谨温声道:“它们很快就会死,我们将剧毒下在它们的酒里,它们会喝酒不是吗?”
“是。”她们的眸中复又亮起光。
有女子敏锐,低声问:“你们?”
赵谨回头给躲在她们视野之外的林骁示意。
林骁会意缓步走向她。
屋内的女子明显惊慌起来。
“她同样是女子,是我的护卫。”
赵谨的话平和可信,起码对于屋内的女子来说无须警惕怀疑。
林骁站在赵谨的侧后方,没有像之前那样恨不得黏在她身上,她保持着不亲密不疏远的距离,克制自己想与她亲近一些的冲动。
赵谨微微偏头瞥了她一眼,未在意。
之后陷入沉寂,赵谨在等,屋内女子在彷徨。
不知过去多久,女子急促而颤抖的声音打破沉寂:“我丶我想,出去,离开这儿!”
她的声音着实不大,甚至微弱到不仔细听会忽略的程度,但她的语气坚定而强烈,饱含着勇气。
赵谨弯眉浅笑,应了声:“好。”
随着这名唤“杜敏娘”的姑娘一步步独自走出破屋,被阳光笼罩后失声痛哭,又有两个女子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年纪偏大面容憔悴的许自安,身形娇小和傅七娘差不多大的许媚儿。
她们是母女。
眼睫缓缓低垂,赵谨掩在衣袖中的手悄无声息地死死攥成拳头,她面上依旧不显露悲喜分毫。
这一切躲不过林骁的眼睛,她皱了下眉,心似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很疼,疼痛驱使她短暂地从克制中挣扎而出,伸出手抓住赵谨的手腕,在赵谨看过来的时候与她对视,毫不躲闪。
一双星眸收敛着浓烈的情绪,林骁看着她,抓住她手腕的手下挪,摸到她紧攥的拳头。
她能感觉那股力道要把指甲嵌进肉。
心越来越疼,林骁闭了眼,情绪翻涌,她速速收敛一番,再睁开时,她用眼神哀求赵谨:别攥着,别伤害自己。
赵谨收回目光,松开了紧攥的手。
林骁舒了口气,刚要万般不舍地把自己的手扯回,却未想反被束缚?寒凉覆在手上,纤细的玉指扣住她的手,在林骁被这份光滑细腻的触感蛊惑,尚未缓过神时,手上传来微微的刺痛,像被一只诞生于皑皑白雪中的冷淡小猫不轻不重挠了一下。这对于十分耐痛的大猫猫而言,比起疼,更觉着痒。
太痒了,这有一下缓一下挠她的手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
林骁迷迷糊糊地想,不敢动不敢问,怕好不容易得来的亲近稍纵即逝。
好一会儿,赵谨丢开她的手,上前一步与林骁拉开些许距离,仿佛刚才什么都未发生。
林骁没忍住笑了笑,她摸摸手上被挠的地方,好像冷淡小猫冰雪巧塑的小爪子仍在轻轻挠她,一下一下的,恍惚间还以为在被她勾引……
毫无疑问,她勾到了。
若不是所在地方不对,情况不对,林骁准要拉住她问一问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才不会让她就这样逃掉。无奈现下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时候,林骁收敛起情与笑,继续安分当她的护卫。
赵谨等了许久,久到太阳快西垂,估摸着山匪将归,还是只有极少的女子愿意主动走出这间破屋,哪怕走出来的在极力劝说没走出来的,她们也仍是麻木地蜷缩在泥沼里。
她并不怪她们,因为清楚她们在惧怕什么。这世道是容不下她们的,旁人的唾沫能轻易将她们淹死,她们的亲人或许能接纳逃离苦难的她们,但更大的可能是施加更难以承受的伤害,逼她们去死。
究其根本,乃男权强加女子之身的沉重枷锁。
青赤二神缺阴,这世间阳盛阴衰,不平衡的阴阳之数,不公允的阴阳差异造就男尊女卑,亦造就乱世。若直白不留情面,完全可怪责男子,毕竟分珏逐鹿之因在于男子争权夺利,他们为天下带来浩劫,又自作英雄来平息浩劫,如果败了还想要脸面就怪罪女子,怪兵卒如女子般孱弱,怪女子狐媚惑主,反正男权之下,男子无错。
实在可笑。
思绪掠过,赵谨没有多劝屋里的女子,仅言之:“天道对女子不公,予男子过盛之力,予女子柔韧身躯,予男子施暴之权,予女子繁衍之责。柔韧,承受更多伤害而不坏;繁衍,迫作延续血脉之器具。它不公允,我公允,我可予你们于此世生存之地,不输男子的强悍之力,生育繁衍的自主之权。若遭欺辱,那便报复,因果面前,何必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