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真不错。”
赵谨捏了捏勺柄,如今的脾气不可谓不好,竟没有把某人赶出营帐。
某人也知再逗下去要坏事,赶忙转移话题,说起了纪凯云。
对于要不要收留纪凯云,林骁拿不定主意,非是有恻隐之心,而是理智分析后收留不收留皆有弊端。不收留他,纪凯云必成隐患,且由于他尚未做出找死的事,林骁不好杀人,否则杀人无底线害得是自己。收留他吧,这厮不好控,身具反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反捅她一刀。
两害相较,第一害较轻,毕竟不危及内部,可让林骁无法轻易选择驱逐纪凯云的是纪凯云所能带来的利。
收留纪凯云,纪凯云能在军中扮黑脸,做一些为将者不方便又必须得有人做的事,比如铲除军中奸细,明知谁是奸细,但因为没有证据而无法按军规处置,偏偏急需这个奸细死,没法用一些旁的办法费时费力证明奸细为奸细,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担负杀害同袍的恶名把奸细干掉,之后还得经受处罚以服衆,再比如得罪人而正确的话,为将者无法轻易宣之于口,就得有人替之言,替将担负骂名与旁人的愤恨。
简言之,扮黑脸的人是为将者的挡箭牌,不让将领之名声威严受损,同时解决明面上不好解决的难题。
前提是这个扮黑脸的必须听话,不能扮着扮着猛地撕破脸,反咬将领一口。
林骁将所思所想如实相告。
她现下在军中的名声好又不好,尚为伯长时影响不大,以后军级提升,单擅杀同袍这一点,不管是否有原因,都会让同袍忌惮,尤其军级越高,能制衡她的人越少,她杀同袍的可能在旁人眼中就越大,哪个同袍能保证不做惹她之事,不成为她刀下亡魂?
为了保全性命,大部分同袍都会远离她,唯有熟悉她相信她的人会与她成为战时盟友,会在她遇险时驰援,可这样的盟友少,且不一定次次都能参与同一场战争,参与了也不一定有同一任务,没准相距甚远来不及驰援。其他同袍则忌惮她不会驰援,那么或许她的军队就会因此全军覆没。
说得远了些,若往近说,这杀同袍的名声不利于招兵,别看现在有很多人愿意到她麾下,那是因为这些人知晓作她手下之兵的好处,也知道她杀那些该死之人的原因,等以后招兵招的都是陌生兵卒,他们未必知晓这些,只会在听到她好杀同袍的传言后远离她,为人正直者且会像当初林骁厌恶对同袍起杀心的纪凯云一样,厌恶真的杀害同袍的她。如此,她以后麾下之兵可能就都是一些好勇斗狠无甚道德的人。
到底是万事皆有利弊,她保全了良心铲除害群之马,就得付出被同袍忌惮舍弃的代价。
又天无绝人之路,一个扮黑脸的亲随即可解此困境,只不过她不舍得让亲随扮黑脸,祁臣乙等人亦不适合这么做,而她舍得让之扮黑脸的人不一定会老实,随时可能叛变。
“你所担心的问题不是问题。”赵谨用完了饭,拿帕子擦了擦嘴,眼睁睁看着林骁驾轻就熟地将她未能吃完的小半碗粥拿去吃掉,她无言片刻,继续说,“纪凯云想拿回武运自是需要付出代价,他失武运之因在于你我,须报偿之果亦在于你我。”
“你的意思是……”林骁已有猜测。
“我可让西阿心将西阿轸请来,由她为纪凯云聚运,补全其武运,纪凯云则须食乖蛊。我会让他成为你的仆从,听从你的命令,无法反叛。”
林骁笑了笑,没有答应,她心里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但她不愿意让赵谨做纪凯云实际的主人,那疯狗怎的配,况且若她今次用乖蛊控制纪凯云,以后难道每每遇到无法掌控之兵都要故技重施?那到底是她为将,还是乖蛊为将?
“你若不愿,非无有他法。”赵谨垂眸,掩盖眸中蕴藏的担忧,淡淡道,“借势。如同当初黑斑星借出其势照拂其手下于乾阳作乱,你亦可借势给纪凯云,让他自行修补武运,他同样会顺从你而不背叛,盖因所借之势你可随时收回,甚至反噬于他。唯一不利之处……”
“我也会如黑斑星一样有所消耗。”林骁接道。
“嗯。不同于领兵的借势聚势,纪凯云的武运是被神通所破,破运的神力一直附着于其武运,致使其武运断无自行修复之可能。你若借势给他,便是帮他清除破运神力,再照拂他修复武运,所消耗难以计算。尽管不至于耗光你的神力,然即使消耗一成于你而言都是一种危险,战场瞬息万变,毫厘之差且会致使胜负与生死逆转,何况还有黑斑星在暗处虎视眈眈。”
末了她郑重地补充一句:“我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