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了糟粕,却并未突破敌阵与糟粕会合,而是在敌阵外圈游击骚扰,任糟粕大喊大叫,不予回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队显现疲态,糟粕却烂泥扶不上墙,竟每每重整阵型后没过多久又被打散,让林骁等人想走走不了,她不禁怀疑糟粕是故意为之。
待糟粕齐整的队再度被打散,林骁特地观察糟粕队伍的队率,见他一点急切没有,便什么都晓得了,当机立断,领兵回头。
果不其然,身后糟粕队伍哗然躁动。
林骁不理会,且加快脚步,倒不是过于厌恶糟粕的无耻行径,而是敌人有意把她队围杀在此,围困糟粕的敌人正如水流一般流向她队。
为了把队平安带回去,她没有迟疑,放任自己沉浸于杀戮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双目被鲜血充斥,什么都看不清,耳畔被雨声霸占,旁人的声音朦朦胧胧,周身似被浓雾包裹,连想法都淡淡的不分明,唯有杀戮的本能在驱使她的身体。
杀,杀,杀!
此方天地仿佛只剩下她与敌人,浓浓的孤寂让她的刀愈加锋利,也让她的神志愈加迷蒙。
倏地,脑海中闪过一道人影,她没有看清,未持刀的手倒是不自觉地动了,抓住脖颈上的红绳,拽出一只小老虎木雕,凑到鼻尖,清冽的香气涌入鼻腔,霎时唤回林骁的神志,她清醒了。
清醒时略有发怔,但凭着本能依旧躲过敌人的攻击,同时将英迅比雷鞭,一道玄丝闪过,分割了雨幕,也分割了一排敌人的头颅,此乃林骁最近悟出的乾坤境武技——玄丝闪掠式。
招式馀威未消,即接暴雨惊雷式,如同闪电先行,雷声随后,疾风暴雨将一片敌人扎成筛子,堪比近距离的箭雨之威,再接猛虎扑杀式腾挪出去,躲过来自八方的反击,顺便一刀扎进敌人的胸膛,凭巨力手腕翻转,横刀飞斩,敌人血肉不能阻,顺此力道,转腰甩臂,将英环扫一周,飞火连花,再度扫出一片空荡,旋即和风卷细雨,脚步轻盈飘忽穿过敌人之间的缝隙,最后以不动磐石式为收式,积攒气力,周而复始。
可即便再多的武技,再变幻莫测的套路也无法保证千军万马中一点伤不受,加上她之前神志不清醒,这浑身上下伤口不知数,连黑甲与首铠都伤痕累累,宛若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敌人的血与自身的血掺和在一起,细雨一点点冲刷全然赶不上沾染血色之速。
地上铺满身首异处的尸体,似要化土成山,把林骁压在山底,就连她乾坤境的幻象都无法压住敌人带来的围杀死气,白骨被尸首掩埋,乌云犹在,却非帮衬林骁,反而在帮扶她的敌人。
随伤势渐多,周身愈加寒冷,她的内力消耗过多,连身躯的温暖都无法保证,虽说清醒了,但情况着实没比不清醒时好到哪去。
放眼望去全是敌人,同袍的身影丝毫不见,再有雨水作妨碍,让人迷茫,不知该往何方突围。
不过,林骁并不绝望,绝望没有意义,她相信自己能找到一线生机,依靠直觉也好,依靠运气也罢,为了老婆,她绝不会向死亡屈服。
又嗅了下小老虎木雕散发的清冽香气,才把一直拿手护着的小老虎安置在衣襟内,随后刀易手,疲惫的右臂歇息,左臂挥舞着将英,武技连绵不断,双足迈开,艰难地朝直觉选定的方向前进。
蚁多噬象?
不,那是怯懦者的托词,于强者而言,蚂蚁终究是蚂蚁,敌人也终究是人。
当林骁的气势强盛而坚定,在死亡的追逼之下,无法幻现于外的黑天骨地收敛于内,化作气势,融入武技,倒映在一双星眸中。
无所畏惧的敌人畏惧了,被那惨烈的丶充斥怨恨的丶犹如地狱一般的葬骨之处骇慑,他们的手颤抖,腿在不住后退,眼睛瞟着旁人,身体挤着同袍,对死的洒脱逐渐消失,对活得渴望逐渐攀升。
于是他们的胆子破了,手中的兵刃掉了。
祸不单行,他们的气运被面前浑身浴血的修罗煞神击垮,“黄沙”与“狼吟”顺着忽起的风飘了过来……